祭拜完先师,春赫突然想起了什么:“莫为上神,在下有一事很好奇,不知上神能否为我答疑解惑。”
“何事?”望为松开了霍逢,坐回原位,“以后不必唤我上神,我不喜欢这个称呼,直接唤我名字吧。”
忽然重获自由的霍逢,一时沉浸在望为触碰的余热里,没回过神。而面前之人却已然回到原位,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莫、莫为,你方才同那王妃看起来很熟络,可后来交换名姓时,却道是初识。论身份,她是受害者的母亲,你是……凶手,她竟不在意你杀了她的儿子。而且,我能感受到,她在偏帮我们。这当中处处透着古怪,你知道为什么吗?”
“终于想起来了,不算太迟钝。”望为听到这个问题,毫不惊讶。春赫听完就更加好奇了,霍逢也坐下看向望为。
“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根本不在意她那个姓安的儿子。”
“这怎么看出来的?读心术吗?”春赫惊讶,她开始还真没发觉,“王妃高坐在后,全程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说到这句的时候,愣了一下。
望为勾了勾嘴角:“游云仙的态度,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若真的在意,又岂会这般淡然地坐在后面。你们把目光都放在了那个总管身上,自然没机会往别处想。”
“王妃一直毫无表达不说,安总管让我赔命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表情,竟然有一些不悦。”霍逢回忆道,“我当时觉着怪异,她怎么和同一阵营的人反着来,却没想到解决问题的切入点是她。莫姑娘真是心细如发。”
春赫点头称道:“莫为确实厉害,可你们之前并不相识,你是如何得知她就是王妃的?”
“安家府帐正堂旁边挂着几幅画,画得真是惟妙惟肖。”望为回忆道。
“那你是如何说服她的?根据安总管对她的评价,王妃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她不在乎儿子,也不在乎别的,她为何会答应你?”春赫好奇。
“人活在这世上,总有所求。无论所求高低,都一定存在。如果所求无法实现,久而久之,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就是世人常说的,执念。”
她顿了一下,“我只不过看破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而已。”
“她讨厌她的相公和儿子,所以不在意?”春赫问。
“这算什么秘密,这是明摆着写在脸上的。讨厌,不过是她反抗世道不公,或者心有不甘的幌子。”
霍逢沉思:“她难道还有更大的野心?”
“曾经,她最大的野心是逃离王府,重获自由,结果始终没有做到。后来有了儿子,就没有再逃。可往往事与愿违,安众言的做派和她想要的儿子大相径庭,所以她绝望了,决定抛下一切,为自己筹谋。”
望为继续回忆,“游云仙当时的原话,她说‘我管不住他,就把他交给这天下来管,是死是活,皆为造化,我认。’她没有责怪我杀了她的儿子,反而希望我能解开这一困局,同时为她打开一道生天。”
“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安小子的死,反而现场一直在与你打配合。想必那侍女人证,也和你有关。”春赫思索道。
“对。”
“你许她什么愿望?”
“王爷病了,王府暂时后继无人,自然是帮她夺权。”
“那你要去仰月城帮她?”
“我之所以留着那些麟安宫弟子一命,就是为了帮她收服玄门人心。麟安宫和安氏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这太明显了。”望为神色淡漠,“至于其他的,我答应了,但我又未必一定要做。”
霍逢和春赫相视一眼,一头雾水。
“神不能插手太多人间之事,我赠了她一道机缘。若她此生与我有缘再见,我便帮她筹谋一二。”她狡黠一笑,“可这世界之大,未来走出这扇门,还不知与你们是否有缘相逢,她又岂能轻易找到我。空口白话,何必当真?当时只需要短暂的相助,我也回赠了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还真是用一只手臂挥了一把拂尘,便了却了整件事端。不仅结束了困局,还为游云仙创造了收复麟安宫的机会,可谓一石二鸟。
“所以在我们与安总管对峙之时,你已与她传音入密,互通有无,促成了整件事。”霍逢总结道。
望为点头。
霍逢突然觉得,眼前这女子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很多。她在短短时间内,与名义上的仇人谈成合作,谋算了一盘棋。
真是技高人胆大。
春赫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将面前这位多谋善变的女子带去门派,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不仅实力难测,心也一样难测。好似每时每刻都在算计谋划,想别人所不想,为别人不敢为。怎么取了个如此相反的名字?
莫为这名字,与她的心性实在不搭。
霍逢和春赫都不知道,其实是一石三鸟。接近他们,才是望为计划的核心。
“等等!还有一事不明。”霍逢打断了沉思的氛围,“莫姑娘,你做了这么多,到底为什么,本来这事和你也没关系。”
“为了你。”
“……别开玩笑,说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
“……”
这事看来只能以后慢慢发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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