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一看是我,不禁张大嘴巴,惊讶得看着我,大概他没想到猪会这么聪明吧。我见势不妙,嗬嗬地叫了两声,转身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老张头晕了头,一手拿着猎叉,一个箭步蹦到炕上,也学着我从窗户中跳了出去,可是他却没我灵活,猎叉挂在窗户上,摆了一个很帅的姿势从窗户上平平地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老张头摔下来时,脑袋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立刻很没气节地晕了过去。过了半晌,我见还他一动不动,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用鼻子拱了拱他,他没有反应,我看了看他的脑袋,还挺硬,只是起了一个大包。

又过了一会,我开始担心起来,他不是死了吧。我在他鼻子底下嗅了嗅,还有气,不过总不醒过来也不是个事呀。我来到街上,因为秋闲的缘故,邻居家的人刚刚起来,我跑过去,跑到邻居家门口又跳又叫,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邻家好事的小孩,跑过来抓我,我掉头向老张头家跑去,小孩见了便回家不追。我只得又跑过去连跳带叫。如此几次,激起了邻家大人的注意,好奇得跟着我,来到老张头家。我跑过去,一边叫,一边用嘴拱着老张头。邻居见状,连忙跑过去把老张头扶起,吩咐儿子赶紧去请大夫。

山里人身子骨就是硬朗,老张头年纪虽然大了,却很禁摔,没几天伤就好了。老张头伤好了以后,挑了几张好皮子,送到邻居家做谢礼,感谢邻居着今天的照顾。邻居自是不肯收,最后老张头翻了脸,邻居只好收下,却热情地把老张头留下喝酒,老张头也不客气,从家里拿了些肉食,坐下来与邻居推杯换盏起来。

席间邻家直夸老张头养了一只好猪,老张头兀自不信,邻家直把所有家人叫来作证,有赌天咒地的发誓,老张头方才信了。

自此,我的待遇也好了许多,老张头做饭时,专门给我留出一盆来,不过这老家伙显然没有死心,仍然想把我抓住,关到猪圈里去。

这天,我正躲在柴堆里睡觉,老家伙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张望,见我不在,便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偷偷摸摸地走到葡萄架下面,向大姑娘出嫁一样在自己头上插满了枯枝乱草,然后把一盆饭放在跟前,鬼鬼祟祟的蹲下。

我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从草堆里钻出来,跑到老家伙跟前,在危险区外像狗一样坐下,瞪着他的两个眼睛,老头显然没意识到我回来这一手,愣愣地和我对视了半天,最后丧气的回屋去了。

我笑得直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跟我斗,你还嫩着哪。我得意地把饭吃完,在院子里把两只母鸡撵的飞来飞去。

老张头在窗户里看见,恨得咬牙切齿。吃晚饭时,给我盛好饭,狠心拿出半瓶烧酒倒在里面,把饭放在门口,我见老张头走远,才跑过来吃。还没吃,一股久违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好你个老家伙,敢阴我。我先吃了几口,解了解馋,然后一嘴将饭盆拱翻,在院子里撒起泼来。

老张头看得目瞪口呆,邻居隔着篱笆看见,冲老张头笑道:“这头猪莫不是人投胎的吧。”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张头想起那天晚上野猪的事情来,心中若有所悟。

从此以后,老张头不再奢望把我关到猪圈里。随着天气转冷,老张头怕我冻着,遂把我的饭放在堂屋里,我也乐得舒服,见老张头不再想关住我,也就放下心来,甚至有时晚上就睡在堂屋里。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愉快,老张头不仅认同了我的存在,还对我格外照顾,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就连忠心耿耿跟了他八年的猎狗老黄又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过猎狗老黄显然不在乎待遇问题,还和邻居家的毛驴大黑一起成了我很好的朋友。

老黄长得高高大大,毛色金黄,后腿有一条有点瘸,我曾经问过他腿是怎么瘸的,老黄凶巴巴地吓唬我,拒不交待,我也就不再好奇。不过老黄是一条很和善的猎狗,并不像其他狗那样凶恶。

有一天,老张头带着老黄去打猎,我闲着没事,独自溜到大街上去玩。对面人家养着一条黑狗,看见我在街上溜达,跑过来冲我叫道:“小猪崽子,乱跑什么,小心老子咬死你。”

我承认我混得很惨,可我还没沦落到随便让一只狗侮辱的地步。恼怒的我大吼一声,便扑了上去,一嘴朝黑狗拱去。黑狗灵活地朝旁边一闪,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还好我皮厚,不过仍然很痛。我大声惨叫起来。

我到今天才了解到了猪的实力。猪圈里的母猪听到我的惨叫,噌的一声从猪圈里跳了出来,吼叫着跑过来一嘴将黑狗拱出十几米远,黑狗嗷嗷叫着跑回家里,意犹未尽的母猪跑过去又将对面的大门拱倒。

我远远的看见对门有人拎着棍子出来,忙招呼母猪快跑。母猪自是见多识广,掉头就向家中跑去,我在后面紧紧跟着,幸好老张头及时回来,我们才避免一顿暴打。事后,母猪再三让我回到猪圈去,我当然打死也不肯。

自此,我一直琢磨着如何报复黑狗。经过再三的斟酌,我终于发现,记忆中的功夫实在不适合趴在地上战斗,可仅凭家传得嘴功,我是无法打败黑狗的。于是我决定向老黄好好学习学习,听说老黄在这一带的狗中打架还没有输过。

俗话说,择日不如碰日。我把中午菜中的兔肉剩下,趁老张头不在家,叼到老黄面前放下,老黄毕竟是只狗,见了好吃的二话不说,低头就吃。吃完后舔舔嘴,看着我说:“小猪娃子,你有了好吃的怎么不像往常一样孝顺你妈,给我叼过来干啥?”

“奶奶的,老奸巨滑,吃完了才问。”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说。故作单纯的道:“老黄大叔,您是咱村最帅、最猛、最厉害的猎狗,钢叉岭上没有你打不过的动物,你抖一抖身子鸡飞鸭跳,跺一跺脚地皮乱要,大伙都说您是咱村的保护神。前一阵子我还听前趟街的西施狗花花说,公狗里面只有你她看得上眼,说是非你不嫁。莫非你们狗族,也有公婚母嫁一说?”

老黄眉开眼笑,说道:“那是自然,不但狗族,只要是动物就得婚嫁,每年二八月的时候,让那些母狗追得我我都不敢出门。”看来动物和人都差不多,智商低的都喜欢被人拍马屁。

我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如此,我不敢回猪圈去。这些事也就只有你黄狗大叔肯教我。真是谢谢您了。”

老黄很谦虚地点了点头:“嗯,小事儿,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我趁机道:“大叔,你知道,前些日子我被对门的黑狗欺负……”没等我说完,老黄激动得跳起来,道:“对门那条疯狗,欺负人也不看看是谁,你等着,我这就替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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