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啊,你那小子又被人欺负了,现正摔在泥坑里呢,你快赶去瞧瞧!”

“什么?那些臭小子!”

正在田里劳作的男人听到远处大娘一呼叫喊,立刻丢下锄头,弯下腰来撸了撸脚腕处塌下去的裤脚,踮着脚跨过一道又一道种着苗的作物来到田埂处,一跃而下,将挂在脖子上的巾丢给旁边刚才叫呼的大娘,便快速往别处跑去。

“呜呜呜啊啊啊~”

一个身材比较发福的小胖子,跌倒在泥泞的坑中,旁边围着几个穿着布鞋不断蹦蹦跳跳的小男孩。

“哇哈哈,海叔家的小傻子来到这里了,你怎么不赶快回去吃奶呀?”

“估计每次都把脚趾当做奶嘴了吧,还是手指,咦,真恶心。”

“他衣服上全是呢渍,我们不跟他玩,俺娘说跟这种人玩会倒大霉,以后再有出息也只是一个守村人。”

“俺大柱哥说的对!”

那个小胖子爬起来,双手支在地上,后面两条腿一前一后的踩在泥坑当中,像极了一个失落的落水狗一般,忙不迭的爬起身,被肚子撑起来的衣服上不断滴答着浑浊的水,重新掉回被搅的打着旋的泥坑当中。

那几个孩子,其中有一个突然指着那小胖子后面大声叫喊道。

“海叔来了,赶快走啊!被抓到俺娘俺爹会打屁股。”

“狍子!恁爹来了,赶快回家吃奶吧!”

“大柱哥让你回家吃奶呢小傻子,赶快回家抠你那脚趾上的泥吧,哈哈!”

那小胖子站起来后,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们,直到后面那男人跑过来,两只手用力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往怀里靠,才大哭出声,宛如牛一般的嗓门直接在村子中传了开来。

“浩浩乖,不哭,不哭啊,你回头指那几个小子,看谁欺负了你,你直接伸手指他就行了。”

男人蹲下来不停的拍着那小胖子的背,一只手摸着头,在耳边细声安慰道,可那小胖子依旧没心没肺的嚎哭。

“娟呀,你干嘛不看好俺家小子?让他出了门,受了欺负!”

男人穿着单薄的背心,额上依旧挂着细细的汗珠,左手牵着一个不断抹着眼泪的小胖子,哭声不停,仿佛要把整个房间都给震翻了一般。

“我能管这么多吗?我每天打扫这打扫那的,还要看着这个牛一般的小娃子,为什么你不回家来带?”

那穿着绣花鞋子的女人从房里走出来,没好气的说着,指着旁边的柜子,还有男人领着小胖子走过的地方,又重复了一遍家务活都是她干的。

男人张着嘴,额上的纹挤到了一起,不由得抬起手擦了擦汗,眯起了眼睛,没有太阳,但是这里的场景他真的想闭上眼睛不去看。

“海生!我再告诉你一遍,这日子要过过,不过拉倒!”

女人看见那小胖子哭喊的模样,再看了那本来丑陋的脸庞,再加上哭的样子更是鬼都比他好看,浑身都脏兮兮的,倒不如当初直接溺死或者长了一点后丢出去被狼衔了去算了。

“当初不是你要留下来的吗?”

男人依旧眯着眼睛,不断喘着气,右手已经扶上了额头。

“海生,我在告诉你一遍,这孩儿我不想管了,谁爱带谁带,你就算把他丢出去,被狼衔了去,我都不会再管!”

女人赌气似的蹬着一双绣花鞋,拉开了藏在桌子下的椅子坐了上去,倒了一杯水,当即便吞了下去。

男人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看了看旁边的还并未点燃的煤油灯,再看了看不停哭喊的小胖子,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便倒了下去,好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之前那女人说的话全是做梦,希望从未让这个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海生!海生!”

只听见有人在叫他,但他已经不想理会,又感觉牵着的手放了下来,哭声渐大,占据了整个大脑,真想这一切都是梦啊…

捏起桌子上的草纸,仔细看了一下萨贝达,拧了拧眉头,一面写的全都是几天来的观察报告以及小记,其中着重分析了为何背部会出现肿大的块状,而那青年分析出来的则是脂肪瘤,毕竟那边人都饿的皮包骨头了,极大可能就是脂肪瘤。

然后为何小腹会肿大,而青年给出的是胀气,卓矢也凑过去看了一下,在心里直呼庸医,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吧,所以卓矢感到十分无语。

“这边的人经常乱吃东西,导致一些奇奇怪怪的不属于食物范畴内的东西进入了肠胃,所以导致了胃部肿大,出现胀气的情况,要让他们少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树皮之类的。”

听到这后,老人握住拐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指关节直接把干瘦的皮肤勒了出来。

“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们就活不下去,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吃了啊。”

青年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微侧过头,依旧平淡地朝着萨贝达说。

“所以就麻烦你帮助他们恢复生产,让这个村子里的血液重新流动吧,恢复到一个健康的机体。”

听到这的萨贝达直接将手上的纸拍回桌子上,转过头深吸了口气。

“这么大的地方,你难道想让我一个人帮他们吗,如果真的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的话,那么这里的人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他们耕作是因为他们需要得到食物,他们需要让自己的生命得到保障,但是现在呢,你也看到了那些田地荒芜不堪,已经失去了再度耕作的价值,即使重新耕作,也需要等到一个季节后的秋收,你觉得他们能挺过去吗?”

萨贝达一连说了好多话,语言犀利的全部指向了青年,想要一次戳破青年那荒谬,不切实际的恢复村子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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