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枝巫守财跟着亲生儿子一路追到城里医院,但之后就没见到人了。

不管是一开始在电话里还是傍晚在家里,他们都能感觉到儿子的陌生和排斥。现在看儿子抱着那个便宜儿子到了城里,生怕两个人就直接去燕城再也不回来。

现在还在金沙县,勉强还算在她们认识的地方,如果到燕城,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哪怕不知道他俩现在具体在哪儿,两个人还是不敢走,一个守在医院大门口,一个在医院面诊楼前不断游荡,甚至不敢看手机,就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想找到儿子的下落。

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住院部那边有人下来。

巫守财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自己从城里回来的儿子!

儿子站在外卖员面前,好像在确定订单。

巫守财马上跑过去,大声喊:“儿子!”

外卖员和他确定过手机尾号,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宋泊简拎着外卖,看到朝自己跑过来的中年男人。

没一秒停留,他转身回住院部,乘上电梯。

他和所谓亲生父母仅有的两次沟通里,对方提及的除了血脉亲缘,就是养父母去世后留下的财产。而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就因为不是亲生的,就能残忍的把人关到地下室不管不顾。甚至在自己明确表示要带这个孩子回去,参加养父母葬礼后,首先想到的也还是让自己别管对方,先把养父母财产继承过来。

宋泊简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和他们说的。

等巫守财跑过来时,就只看到空荡荡的楼梯间,两部电梯都正在运行,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在哪一层。

巫守财急得抓耳挠腮,一面骂这不是自己养的儿子果然就是不亲人,一面又暗悔下午不应该把便宜儿子的身份证给对方。

如果不给对方,现在他们想来医院都看不了病,自然也不可能住院,就只能跟自己回家住。等到了自己的地盘,还用愁他们不听自己的?

他充满懊悔,自然把这一切都怪罪到巫澄身上。

都怪这个便宜儿子,要不是他装模作样假装晕倒,现在也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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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旁边那张床上的两个人又哭又吵,最后女人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贴在小男孩手上。布料完美融入皮肤,看上去和自己左手手背上贴着的一样。

小男孩还抽抽噎噎的哭着,但当女人把小方块甩给他之后,他又马上破涕为笑重归安静。

余光小心翼翼观察那两个人,直到视线被遮住。

刚刚离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站在床头,正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许久没进食过的肠胃蠕动起来,巫澄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很饿。

昨天睁开眼就被带回去,之后挨打、被关起来。

身体疼得让他来不及辨别汹汹来袭的不适里有没有饥饿感,而把他关起来的人,也从没给他送过饭。

现在看男人打开餐盒,只看一眼就匆忙收回视线,害怕自己多看两眼,对方就会看出自己的渴望,更怕男人会因为自己的渴望生气。

他垂下眼眸,好像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想法的布娃娃。

男人好像收拾好食物,在床头坐下。

老旧病床不堪重负的摇晃两下,发出吱呀声。

巫澄攥紧被子角,因为男人的突然靠近屏住呼吸。

太近了,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自己。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反击的力气,如果他真的要对自己做什么……

余光里,男人抬起手。

少年的心狠狠提起,甚至闭上眼睛试图逃避。

下一秒,嘴唇被什么东西触碰,轻轻一下马上收回去,反而是温热气体蒸腾,萦绕在唇边。

巫澄睁开眼,看到伸到嘴边的勺子。勺子里,是香喷喷的热粥。

愣一下,缓缓抬头看举着勺子的人。

把人送到医院时,少年还昏迷着。

宋泊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医生,医生很快下了诊断。

除了身上的外伤、头上摔伤磕到的内伤外,还有中暑,甚至可能还有点低血糖。

晚上吃饭自然也是找好消化的清淡粥品。

只是少年一只手上满是淤青现在还贴着创口贴,另一只手上挂着针。这种情况下让他自己吃饭也是强人所难,宋泊简干脆拿起粥,决定自己喂。

第一次做这么伺候人的活,没轻没重把勺子撞到对方嘴唇上。宋泊简意识到,马上把勺子退回一寸。

随后就对上少年似惊似疑的目光。

宋泊简解释:“没下毒。”

少年依旧惊疑,甚至因为他说话,添了几分紧张。

宋泊简想到在地下室时李翠枝和自己说的话。

说少年中邪了,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也只会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自己当时问少年能不能听到,对方没有反应,看上去好像确实是听不到的。

可宋泊简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中邪肯定是假的,他们都能做出用柳枝抽人再把人关到地下室的事情来,大概率极为迷信,遇到事情都推到神神鬼鬼上面很合理。但宋泊简却不觉得这能简单粗暴的推给中邪。

养父母要去找亲生儿子时没有避着他,甚至和他提起过一些。并没有说到亲生儿子有生理上的缺陷。

宋泊简也不觉得,像李翠枝和巫守财这样的夫妻,能耐心的教养一个聋哑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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