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一脸懵的看向卫杰,踌躇着回道:“她没有身孕啊,而且根据老夫多年经验,从脉象上判断,这小娘子应该还是处子之身。”
一剂温和调理的药品给怀夕灌了下去,怀夕的呼吸平稳多了,而后老大夫又抓了几服药给他们带上,卫昶躬身施礼付了钱,父子二人将怀夕带回了她的住所。
他们不需要跟大夫嘱咐保密,没必要。“医患保密协议”这个词语出现的很晚,但是这种意识中国的医者已经用了数千年了,一个随意泄露病患隐私的大夫也不会有人愿意信任,在那个声明信誉高于生命的年代,一个有资格在东京城内坐堂问诊的大夫,不会想有声名扫地的风险。
卫杰的脸色很难看,卫昶的脸色更难看,倒是躺在床上的怀夕脸色好看很多。此刻他们在怀夕的小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其实,卫昶想去给怀夕煎药,但是他不敢去,刚才他已经将怀夕的事情与老爹做了如实交代,鬼知道老爹的心情现在有多糟糕,实在是担心自己一走,卫杰的铁掌就朝床上的姑娘拍了下去。
僵持不久,卫杰主动坐下,而后说道:“姑娘,明人不做暗事,醒了就别装睡了。”
怀夕闻言翻身而起,站起来朝卫杰盈盈一礼,口称“阿翁”,而后规规矩矩的站着,就如同现在的卫昶。
几声轻咳之后,卫杰说道:“姑娘,这句阿翁就不必再提了,毕竟你与我儿连定亲都算不上,姑娘的伤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届时还请打道回府吧。”
怀夕垂眼说道:“阿翁,怀夕奉命而来,接不到卫昶没办法回去,阿翁要想杀我只管动手就是,我是不会走的。”怀夕话讲到此处,面前一股恶风袭来。
卫昶正在惊恐,卫杰的铁掌已然停了下来,老爷子双手背后问怀夕道:“刚才你是不是与西夏人交了手?”。怀夕出现的地点和时间,以及她的伤很难不让卫杰联想到今日出现的西夏探子。
此时怀夕勉力平稳心绪,回道:“在灯烛铺子外与人交手来着,只知道对方用的流星锤而且用的很纯熟,但不知道是谁,惊动了皇城司的察子我没敢耽搁就跑了,但是跑的时候背心中了他一锤。”
“你去铺子外徘徊是想保护我家?”卫杰不解的问道。.
“不是,是想找机会带卫昶走。”怀夕如实回答。
卫杰笑了,问道:“这次怎么不撒谎了?”
“不想被你打死。”
卫杰笑的更大声了,突然卫杰守住笑声,看向一旁的卫昶,卫昶看向怀夕时脸上写满了关切,卫杰就算再不懂儿女情长也能看出儿子对这个姑娘不那么单纯了。
“我儿子是不会跟你去燕京的,可以告诉你义父死了这条心,至于你这个姑娘,只要不损害我家的安稳,老夫也就不过问了”。一番话说完,卫杰抬腿就走。
卫昶与怀夕说了一句保重,跟随父亲一起离开了,怀夕自己插上了门,静静的坐了下来,舒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卫杰手里盘着那一对铁胆,时不时看着自己儿子。之前他将断剑留在了家里,但将铁胆带了出来,以防万一,此时闲极无聊倒是刚好用来解闷。
“长大了,学会帮着别人骗你老子。”卫杰玩笑问着。
“啊?”卫昶很懵的回了一个字。
“不要跟你老子装傻,那个姑娘说自己怀孕了,当时我就回家问你,你立刻就承认了,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了?”卫杰问道。
“爹啊,你当时问的是我是不是将为人父,没问我怀夕是不是怀孕啊。我当时可真没骗你,儿子确实将为人父了。”卫昶答道。
“哦?月华……有了?”卫杰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卫昶成婚多年无子,如果此时月华当真有了身孕,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不是月华!”卫昶小心谨慎的说。
卫杰闻言有些困惑,说道:“不是月华?”突然卫杰脑中灵光一闪,笑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什么时候碰了萍儿,也不早说,怎么能让人家姑娘委屈到现在。我得告诉你娘一声,赶紧张罗萍儿过门的事儿。”
“爹,您想哪去了,我要是喜欢萍儿当初娘想让她嫁给我做小,我也不会回绝啊。您还记得侯氏吗?就是被我二叔带走那个!”卫昶怯怯说道。
“那个女人?你跟她有了孩子?”卫杰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数倍。
“是。”
“孩子得要回来,那个女人不能过门”,卫杰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免得深夜里惊醒路旁宅子里人。
这句话卫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以前没想过侯氏过门的问题,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都不会想让侯氏这种犯过通奸罪的女子进门,这与妓女从良可不是一回事。
“你最近晚上出门时间长,是去哪了?”卫杰问道。
卫昶每晚都出门很长时间,卫杰原以为是在怀夕那里待着,也就没多问。今天知道事情的原委,感觉出了问题,如果卫昶每天当真在怀夕那里待那么久,两个人不至于现在还清清白白。
听到老爹的问题,卫昶没有隐瞒,把每天晚上都与李松去找寻西夏人踪迹的事儿也原原本本的交代了。气得卫杰吹胡子瞪眼喝骂道:“你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不清楚吗?幸好是没被你找到,否则以你们俩的身手,未必能像皇城司察子那样留下性命!以后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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