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埕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要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暑假,新一届青训营开始了。

仍然是上一届留下来的保留节目,长城拉练。人换了一茬,风景倒是依旧。

这次可不比春天时候,姜桡和几个俱乐部的负责人买了冰水放在烽火台外阴凉处,他们聊着今年要转会的几个选手,有几个年轻的小孩子在一旁听着会儿,问当今榜单上前几名转会费是多少。女负责人笑着报出几个数字,几个小孩子听得乍舌,叹了一句真贵啊,俱乐部要赚好多钱了吧?

另一个负责人笑着接话:“俱乐部运营也要成本的,比赛报名费才是贵。”

说起报名费,大家一转脸都瞧姜桡,像看着“资本家”。姜桡正拿着手机坐在阴凉处的台阶上看沈问埕最新一条微信,察觉到大家看自己,诚恳道:“我们办比赛也要成本,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难处。”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烈日下一个穿着运动短袖和长裤、仿佛寻常旅客一样人出现在视野里。她一下子就忘了再追问,遥遥地望着那个离开许久的身影。

身边人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看着沈问埕走到大家跟前。这位大老板倒是随性得很,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站定就看着他那个久未见面的女朋友,眼里根本没装着别人。

“我们刚还在和船船说,你们这参赛费什么时候能降下来,俱乐部都快开不起了。”有人对沈问埕念叨。其实都是玩笑话,为了在小情侣之间捣个乱。

沈问埕道:“这就不是我管的了,”他虽答着话,却看着姜桡,“对不对?”

“是啊,”姜桡配合他玩笑说,“他没权限管我们游戏了。”

沈问埕笑起来,瞧见她脸边上有汗,一抬手帮她抹掉了。

姜桡本来想给他拿瓶矿泉水,感觉他手碰了下自己的脸,心没来由地跳了下。等他收回手,她眼睛里有了一丝害羞:“晒不晒?”好久没见,生疏得恰到好处,又像没开始的暧昧。

“还行。”他回说。

一来二去的,旁人倒是识相地不插话了。

人家沈问埕这回来真是没工作身份,纯粹来看女朋友的,大家也不好围在这儿再捣乱了,一个个起身,去看这一届的小孩子,争取能找几个苗子培养一下。

沈问埕半蹲下身子,拉住她一只手。

“也不嫌热。”姜桡小声嘀咕。

沈问埕像在和她作对似的,把那瓶带冰的矿泉水塞到她手心里,她握着冰凉凉的矿泉水,他握着她的两只手:“不热了?”

姜桡懒得和他拌嘴。

没多会儿,有训练营的孩子过来拿水喝,见到沈问埕先是没认出来,后来有谁提醒才惊喜地发现这是最早的游戏设计师,都兴奋地围拢过来,从游戏最初的雏形开始,到几人创业历史……对这群少年来说,沈问埕现在的光环没什么重要的,他是最初那个设计的人,是把这款游戏从零做到如今全球注册人数已经超过十亿人,这才是最值得崇拜的。

姜桡坐在一旁,一手撑着头,看他回答各种问题。他平时对待采访都是慎而又慎,尽着身居高位的责任,而这个午后,在长城上的这个烽火台下倒是有问必答,像碰上了一群小知音。若不是时间有限,恐怕能从日游场聊到夜游场。

等教练们找来,组织大家准备下山回青训营酒店,他才拿了一瓶新的水,打开连喝了几口,在她的目光里打趣问:“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从宣传角度看,好像有不少,”她笑着,小声说,“不过懒得管你,反正你现在也不是我负责的。”

“是吗?”沈问埕偏过头,看着她笑,“你不想负责我了?”

姜桡自然听出他话中话,抿嘴笑着,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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