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七公主会看在他们俩是实在亲戚的份上,让他能好好度过打工的一天。

但沈玉耀就是看在他是实在亲戚的份上,才特意找过来的。

这要是个不认识的将领,也许真的能反手就将她给告到皇帝那儿,虽然最后的目的就是惊动皇上,但皇上属于最大的boss,总不能刚开始就直接上吧?

“元统领,本公主已经与祖父商议好时辰,今日必须出宫,为了不为难你,本公主还特意请来了凤仪宫的令牌。”

沈玉耀一边剥下瓜子皮,一边跟外头的元石陆说道。

元石陆听着,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他的副将乔秋为难的皱了皱眉,前走半步为上司分忧解难。

“末将乔秋见过七公主,公主,您还是不要为难我等了,陛下有命,入夜后,宫门进出必须手持圣谕,即便是皇后娘娘的凤令,也不行啊。”

之前是行的,不光是皇后的凤令,太子东宫令牌也可以深夜出门,但这不是出了年宴上的事情嘛。

太子被皇上斥责禁足了。

“大胆!我看你们是瞧着我家七公主年幼,在此哄骗七公主,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这后宫进出,皇后娘娘还管不了了?你口口声声说是陛下有命,那有诏书吗?无诏之令,必定是在诓骗公主!”

梅香吃得多了,声音底气十足,闹起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就是内容有点儿不讲道理,像这种命令,一般都是口头传达,皇帝怎么可能为此真的去写个诏书发下去。

写完诏书那就等于明晃晃的打脸中宫和东宫,将他不喜太子皇后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而太子有失,和皇后又没有关系,此事一旦成诏,就会传到前朝,必定会让言官们口诛笔伐一番。

当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啊!

元石陆和乔秋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过。

沈玉耀将白白胖胖的瓜子仁一个个送到嘴里,一口咬下,满嘴喷香,她非常满意的又捏了一把,继续剥皮。

元石陆也不算特别委屈,他是太子一派的。

按理说,曲烟月有儿子,曲家一脉的人都应该天然站在三皇子身后,支持他才对,虽说太子之位之前稳如泰山,曲烟月没有争太子位的意思,但是元家也该保持中立才对。

可元家非得和东宫一脉攀上关系,甚至想送元家女入宫,为太子妃。

太子正妃是不行了,但是良娣之位还能再想想。

谁让太子此前没有正妃也没有孩子,不少人抱着能提前诞下皇孙,坐稳未来国母之位的心思。

元家的野心也太大了,这么大的野心,总得叫他们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曲烟月还没死呢。

曲家以及曲家关系亲近的姻亲,都该老老实实的跟着曲烟月走,想另起炉灶,脚踏两条船?那就小心阴沟翻船!

元石陆之前没想过沈玉耀会帮曲烟月,因为沈玉耀是比他还像太子党的人,可在梅香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今天是不是三皇子一派的阴谋。

他是禁军将领,有他在,太子在禁军中的力量会很强大,如果他不能稳坐这个位置,太子在宫中的力量会被清除大半。

元石陆深吸口气,他不希望沈玉耀今日是特意来找事儿的,于是他压下满肚子的牢骚,继续温言细语的劝沈玉耀回宫,不要折腾。

而梅香则越闹越大声,沈玉耀不时开口火上浇油一下,让场面更加焦灼,谁都不肯后退半步。

元石陆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脸色一变,从比较温和,改为严厉。

“七公主!若七公主再纠缠不休,就休怪末将不讲情分,如实禀告陛下了!”

“呵,早该如此,元统领,相信父皇即使知道此事,也不会因此降罪于本公主,就是不知道元统领下场如何。元统领年纪轻轻就成为禁军将领,驻守南宫门,想必身上战功赫赫,颇得父皇喜爱。”

沈玉耀一句话让元石陆刚刚下定的决心猛地动摇起来。

他年纪轻轻走到这一步,当然不止是靠的显赫家世,而禁军将领一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窥探。

如果他出了事,相信他的敌人会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

七公主是最得皇帝喜爱的公主,而他不过是个禁军将领,孰重孰轻一目了然,闹到皇帝面前,他绝对吃不了好。

这真是进退两难。

“夜深人静时分,在闹什么?”

元石陆纠结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声音,他瞪大眼睛看向声音的来处,黑暗中一袭黑衣的青年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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