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色苍白的斜靠在榻上,闻言抬了抬眼皮。

汀兰连忙上前扶着皇后的背脊,帮助皇后坐直。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问娘娘安。”

“本宫不安。”

皇后冷着脸,一点儿面子也没给柳太医留,柳太医神情惶恐,却不见多少惧色,显然不是第一次听皇后这种语气了。

病人心情不好很正常,更何况这个病人还不是寻常人,而是皇后。

皇后看了汀兰一眼,汀兰会意,起身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在周遭的宫人们行礼后,逐步退出,当门口无人后,汀兰走出去,守在大开的门旁。

“娘娘,臣为娘娘请脉。”

柳太医上前,小心问道。

皇后点点头,伸出手去,柳太医小心的将帕子搭在上面,仔细感觉脉搏的跳动。

望闻问切是中医治病的基础,可在宫中,看病人的状态和问病人病情,是看不出什么的。

病情如何,只能依靠切脉来准确判断,太医们在这种环境下,医术被磨练的突飞猛进。

柳太医在宫中二十余年了,更是精通切脉,他一摸上皇后的脉,脸色就沉重起来。

“微臣斗胆问一句,娘娘可是又通宵费神了?”

“你觉得本宫睡得着吗?”

皇后倒是想睡,她头疼的睡不着啊!

“娘娘息怒,娘娘头痛之症乃是顽疾,需得平日里多加小心,切记不能费心费神,需平心静气,最怕急火。”

意思是,皇后头疼是因为她最近生气次数太多了,把自己活生生给气的头疼起来。

不头疼就不会失眠,不失眠头疼就能减弱,这才是一个良性循环,若是反着来,可不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柳太医,你说的都是陈年旧话,本宫耳朵要听出茧了,本宫只问你,头痛之症,如何缓解。”

皇后懒得听柳太医一遍遍的叮嘱,她难道不知道应该心平气和,好好休息吗?

但她生了个孽障,天生就是克她的,一日不气她,是一日不消停!

更可气的是,还有一群混账东西,跟着太子一同作死!

柳太医还把着脉呢,皇后心中的火刚生出来,他就感觉到了。

他想劝皇后放宽心,但是想到宫里宫外传的沸沸扬扬的重阳宴之事,又觉得说再多也没用。他要是有太子这样的孩子,怕是会比皇后更上火。

“娘娘,止痛的药药性太烈,况且此药久食,药效会减弱,到最后就无用了。”

真要是吃太多止痛的药,不知道是被止痛良药给药死,还是被头疾活活疼死,反正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恩,本宫心中有数,你且开出方子来,先让本宫好好睡一觉。”睡不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熬人,皇后心性坚定,才能保持好性情,没有肆无忌惮的发泄心中怒火。

不然整个凤仪宫的东西都得被她砸了,那还不解气,得将太子提溜到面前,狠狠抽上一顿才舒服。

还有她那气人的弟弟!

皇后深吸口气,又一次将心头怒火压下去。

柳太医看着皇后隐忍的神色,欲言又止,其实有时候将气撒出来反倒更好,憋久了,人会染上别的病。

可这话他不敢说,谁知道皇后撒气的目标会落在谁身上,不幸他被选中,他真是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了。

“臣遵命。”

柳太医收拾好把脉的帕子,打开药箱准备拿出纸笔写方子。

皇后抬眼看了他一下,突然问道:“东宫的情况如何?”

柳太医拿笔的手微微颤抖,放下笔后,他低声说道:“回娘娘话,良媛身体一切安好。”

“恩,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相信定能为太子诞下身体康健的孩子。”

柳太医嘴上应着是是是,手上飞快的写方子,力求赶紧干完活离开。

他直觉接下来的话,没什么好事!

皇后并不是很在乎良媛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其实更好,一个并非太子妃肚子里出生的孩子,若为男孩,岂不是成了太子最年长的庶子。

庶长子乃是乱家之象,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总能得到父亲的偏疼,更不要说太子还极为喜欢那个宫女。

大庄的人,不会太在意一个人出身嫡庶,无论是结亲还是在外行走,一个人都代表着一个家族。可是要论到继承时,往往都是嫡出占大头,庶出拿一小部分。

嫡出乃是正妻所生,一夫一妻多妾,妻生子永远比妾生要更名正言顺。

可惜太子一直不松口娶郑家女儿为太子妃,皇后想到这儿,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这个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不过,素来妇人生产,便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不到胎儿落地,谁也说不准能否安然无恙,柳太医,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娘娘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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