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第感到头脑一阵眩晕,原来这位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竟然生来就不愿见血。
想起自己还在森林中,他强逼自己镇定了心神,往这滩血液的周围看了看,结果又感觉到了一阵惊悚:
有一只活物,通体蓝色,身披双翼——是一只年幼的蝙蝠。
原来,格勒第在赶路的时候,心中一直记着冥道长送给他的话,“用心去感受”,当他用整个心去体验周围的事物时,就能发现诸如此类的细小的风吹草动。
“怎……怎么会这样……”
格勒第在小人书里看到过不少传说中的奇异生物,可如今亲眼见到它们,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通常来说,蝙蝠的形体小巧,不过巴掌一般大;可眼前的这只蝙蝠即便身显幼态,从头到脚也有一条胳膊那么长。
格勒第想,这蝙蝠长这么大,还成群结队地行动,怪不得书上都说它们很厉害。不过眼前的这只小蝙蝠,却失去了书上描绘那种力量感。只见它瘫软在地上,偶尔才抽动一下身体,一边的翅膀正汩汩地流着鲜血。就算再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它已临近死亡。
“要不要救它……”
格勒第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随即摇了摇头。蝙蝠,在本国大多数种族族人眼里,是可怕的生物。它们残忍嗜杀,以血为命,太多的王国居民遭受过蝙蝠的袭击,死得不明不白。更有甚者,还被它们传播的瘟疫折磨,在痛苦中丧命。现在一只蝙蝠将要死在眼前,这当然是个好事。
想到这里,格勒第抬起头,准备离开,但是,不知怎的,格勒第的脑中蹦出了一句话:
“我们的宗旨,是守护。”
自格勒第记事以来,他就知道,魔法警卫族,是替天行道的使者,守护着整个王国的子民们。如果说“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他人”这一点成立,那也就意味着,守护的对象,应该不仅仅是其他与自身平等的种族,还有需要帮助的动物们,甚至是整个生态环境。
“我明白了。”格勒第自言自语道。
他蹲下身,用手往小蝙蝠的口鼻旁探了探,还有呼吸。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冥道长给的伤药,把它拧开。但是他没有系统训练过,出手的力道很轻,费了好大劲才打开了药瓶。
蝙蝠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深知它已经命悬一线,再也拖延不得,暗暗自责自己开瓶太慢。于是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用小时候学的救人之法,将药瓶中的红色溶液尽可能均匀地涂抹在蝙蝠的伤口上。
片刻后,液体固化,蝙蝠的伤口逐渐不再出血。格勒第见有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把药瓶里剩下的液体缓缓倒入蝙蝠口中,然后坐下来等待。
几分钟后,年幼的蝙蝠终于睁开眼,醒了过来。格勒第一阵欣喜,急忙看向它,只见它开了口,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听不懂啊……”格勒第意识到,对方是一只蝙蝠,自己陷入了语言不通的困扰。
不过好在,这蝙蝠通人性,见格勒第迟迟没有反应,便改用翅膀交流。格勒第顺着翅膀所指方向看去,正是那个池塘。
“要我把你放在里面吗?”格勒第问道,随即才想起它听不懂人话,连忙改用手指指向池塘。
蝙蝠点点头,格勒第抱起它,把它半个身子浸入水面。这时,他感觉到,手背上有一种说痛不痛说痒不痒的麻感,和平时自己喝汽水时舌头被刺激的感觉一样。
片刻后,受伤蝙蝠的眼神变得明亮,显然状态有所好转。格勒第意识到,这池塘有一种惊人的魔力,能治愈受伤的生物,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他把蝙蝠从水中拿出,放在地上,它双翅拍动,又缩了回去,然后抬头看向格勒第。
“看起来是累坏了,还是不能飞啊……”格勒第见状,索性把它抱起放在了胸前的衣物里,起身准备离开。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树木排列得较为松散,似乎能看到各个方向的景象。他沿着池塘外空地的边缘走了一圈,想看看其他人去了哪里,但试了一圈以后才发现,他能看到的景象,只有密密匝匝如同绿墙的树木。
他叹了口气,准备原路返回。突然,他的内心抽动了一下,朝着树干的空隙处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他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清楚些,但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是我听错了吧……”
原来,格勒第一边走,一边用冥道长教给他的方法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刚刚他感觉,自己听到远处有着微弱的喘气声,与他以前听过的那些不太一样,这便让他产生了些许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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