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自知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在这里听见的喘气声很可能是可怕的蝙蝠发出的,并不值得探索。收拾了一下心情,格勒第带着小蝙蝠,走回了他与里德等人分开的岔路口,意图重新与大部队会合。
可是,而今自己已经落单,这森林势如迷宫,危险重重,稍有不注意就会迷路。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被也许就在不远处的蝙蝠袭击,成为它们的下一顿美餐……
想到这里,格勒第不禁打了个冷战,但身为数学系的高手,面对难题从来都能保持心静的他很快摆脱了杂念,决定先采用他最熟悉的方法试试。
于是,他眯起眼睛,试图通过观察树木的排列来确定方向。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行进的过程,发现虽然树木的排列很混乱,但自己一路走来没有拐过弯,这就意味着,肯定有一些树木,是为了惑人眼目的幻象。而这些幻象,不可能在任何地方都存在,应该是用来掩盖真正的道路的。也就是说,树木越密的地方,反而越可能有路。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格勒第先往四处探了探路,看看眼前的景象有什么不同。果然,某一个方向的树木排列非常稠密,与其他三个方向有着明显的区别。
“就是这里了,我想,应该不会错的。”
格勒第朝着他确定的方向走去,在转过一个弯后,只见宽敞的道路一下就收紧了,变成了一条无法通行的死路。他想了想自己之前的猜测,向前走了几步,挡在面前的树木,竟神奇地“蒸发”了。
“果然……是假的。”
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蝙蝠森林不是轻易给人走的,需要用假树来干扰闯入者行动,而且不同位置的假树密度不同,越是重要的地方,假树就越多,甚至有可能就挡在你的面前。
按照这一思路,格勒第又闯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每走一步,自己身边的树木呈现的样子都在变化,让他不由得眼花缭乱。如果只是一味地行进,那就需要时刻猜测周遭树木的真假,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绕晕。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如何在不移动的情况下分辨假树,以找出一小段正确的道路。
“既然是假的,那就应该没有实体,看看这样行不行。”
自言自语间,格勒第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正是刚才为蝙蝠治伤用药留下的空瓶。他转向自己来路的方向——那里现在已经看着像是一片密林——把瓶子丢了过去,果然药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穿过了假树,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发出“啪嗒”声响。
“可是,药瓶只有一个,摔碎了就没了……”格勒第捡回药瓶,心想,“有什么实物,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呢?”
他没有带其他投掷物,而地面上的树枝、石块他又不敢动,因为他小时候听塞密讲过,有人乱捡迷宫里的物品,而后就被机关杀死了。
苦思冥想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冥道长对他强调过的那句话,脑筋一转,有了点子。他深吸一口气,朝树木密集的方向大声喊了出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回音。
“原来……是这样!”格勒第欣喜若狂,声波就是最好的实物,碰到实体,就可以反射回来。
格勒第的听力不错,这是魔法警卫族固有的优势;同时这里又很安静,没有什么能破坏回音。这样,他就能计算出真树的位置,而不会受到假树的干扰。虽然声波因为林中魔法的作用,传递效果微弱,但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想到这里,他用冥道长教的方法,闭上眼睛,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耳朵上,然后朝四面八方喊了几声。片刻后,回声便反射过来,他在脑中稍微算了算,就确定了周围的一个小圈里,哪里是假树,哪里是真树。一眨眼的工夫,他不仅测出了眼前的树木如何分布,也知道了外面一两层的位置哪里有树。
“蝙蝠都是这么走迷宫的吧!”
他终于发现了蝙蝠森林的真相,蝙蝠一般看不见东西,依靠自己的超声波来定位,只要它们持续发出声音,那么周围树木的分布它们都能一清二楚。而闯入其中的人类,他们会受到自己眼睛的欺骗,自然就无法分辨方向了。
格勒第整理了一下信息,沿着得出来的通路向前走,果然一路畅通无阻。他渐渐开始按捺不住,一路自言自语着,总结着此行的心得,只觉情况一片大好。
可接下来,他突然就沉默了,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残酷的景象:
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几只大型蓝色蝙蝠的身体,他们看起来,比格勒第怀中的小蝙蝠大得多。它们一动不动地躺着,有的身上还流着鲜血,显然是被人用武器割开了。
更远的地方却乱成一团,大量的蝙蝠在空中结成了阵型,不时有数只蝙蝠朝地上猛扑,似乎是在对人发起冲击。格勒第仔细看去,才分辨出地面上被围住的,是包括里德在内的一群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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