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定的地点,是学校最北边的一片荒废区域。那里本是一群古建筑,中间还有个大的池塘;但近期学校为了降低维护成本,要重新整修各个区域,这里已经被拆了个七七八八,并等待重建。
这样一个暂时没有实际价值的地方,对一些无所事事的学生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游玩场所。他们可以在这里乱扔东西或者随意涂鸦,而不受到处罚。
威奈见格勒第来了,忙招呼他过来,并从手中拿出一根棒状物,说道:
“你来了呢……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首先,我来讲一讲,魔法的定义。”
格勒第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听威奈讲解。
只见威奈手持刚才掏出的短棒,在空中画了个圈,空中就形成了一道亮丽的光环。他一边示意一边说道:
“魔法,按照一般人习惯的理解,就是,完成人们在通常情况下做不到的事。”
格勒第暗暗赞叹,这位新结交的朋友果然不愧是“高级法师”,随手一挥,就能变出绚丽的“烟火”,那么那些最顶尖的大魔法师能完成什么事,就更加不是自己这个普通人能理解的了。
威奈继续道:“一般的魔法,会用身边存在的物质作为原料,使其发生定向的物理和化学变化,以生产出我们需要的产品或效果。而高等级的魔法,运用的也是更高级别的反应,能直接改变原子以下层面物质的构造,使物质产生更加匪夷所思的变化。”
威奈认真地解释着,可这个时候,格勒第的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了远方。
他想起了一个蓝黑色的身影,她向远处一招手,就有一个黑影朝她迅速地移了过来,到她的身边,然后与她融为一体。那是他毕生见过的最神奇的魔法,从启动,到运行过程,再到收尾,都令人叹为观止。
想到这个情景,他便回忆起了,她的出尘脱俗的样貌,她的柔顺细腻的嗓音,还有她在众人面前讲话时那种沉稳有力、波澜不惊的气势。
他真想现在就见到她,想插上翅膀,飞到那遥远的骑士族,找到她,问她最近还好不?
虽然结局很大可能是自己令她心生恼怒,然后被她骂死,但如果真能做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也并不吃亏。
“呃……你在听吗?”威奈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格勒第身旁,伸出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格勒第的思绪这才恢复正常,他意识到,自己完全错过了朋友刚才讲的内容。
“正如我刚才所说,一个人施放魔法,最好是能借助施术单元……”威奈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看,就像我这柄法杖,顶端就有一颗透明的水晶,它是非常好的能量储存和转换装置。”
格勒第朝那短棒看去,头部是星形的框架,中心的位置果然嵌着一颗深色的透明晶体。他朝威奈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当然,厉害的人就不需要施术单元了,他可以借助任何事物,包括自身的肉体,进行施术。这种现象常见于内力深厚的魔法使用者。”威奈说着,便又看向了格勒第,“格勒第啊,也许你现在就可以仅凭自身施展魔法,你可以试一试,我想我说得应该不会错。”
“我……怎么会……”
格勒第有些茫然,自己对魔法可以说一窍不通,威奈这么说,自己着实有些无以回应。
“首先,请看我使出魔法师族最基础的水魔法!”
威奈说着,就举起了法杖,法杖顶端的水晶在魔力的驱动下变成了蓝色,过了没多久,就喷出了一股水流。
“刚才就是我们族人普遍的使用水魔法的方式。不过对你来说,我觉得不用这么复杂,来我教你怎么做。”威奈说着,就放下法杖,举起了手掌,“首先,集中注意力,用内力把体内的水分从掌心逼出来,一点点就够。”
“真的吗?”格勒第一边问,一边按照威奈讲的方法对自己的手掌运功。
因为之前练过冥界力量,他对手臂处的筋脉运行非常熟悉,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让液态水在体内定向流动的办法。很快,他的掌心处就渗出了几滴水珠。
“很好,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动用你的意念,将空气中的水汽往手上水珠的位置聚集。”威奈继续解说下一个步骤,“直接让它们液化很困难,但如果你的手上有凝结核,也就是小的水滴,那么把它们变成液态并收集到你的身边,就简单很多。”
格勒第想,自己刚才的思维,是调动身体各处有关“水”的筋脉,完成了定向转移水的工作。
而此时,他只需要用相同的思维去对付空气,把空气也想象成人体的一部分,那就也能收集到水。
于是,他试着幻想自己和环境中的空气融为一体,空气中的水汽是自己体内的水……
突然,他的头脑里,有了一种感觉:他的意识开始出现了起伏,时而高昂,时而低落,最终形成了一种异样的、越来越强烈的顿挫感。
“啊——!”
这种起伏,最终让他心头震颤,叫喊出来。随后,手掌处的水珠立刻变得很大,最终形成了团状。
格勒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时机似乎已然合适了,就把手掌向前推出。手掌附近凝结的水珠,便自然而然地呈一条线状射了出去,运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才落地。
“很好,就是这样,多练几次,你就能得到更多的水,并打出更高的威力!”威奈夸赞道。
格勒第听了,信心大增,对水魔法的训练便愈加投入。他动用了更多的意念,来尝试完成对水的操纵。几次下来,他已能仅靠肉体打出小股的水柱了。
“果然,表现得超乎我的想象,你一定是一位内力充沛的高手!”威奈夸赞着,用他那纤瘦的双手鼓起了掌,“不过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着,他举起法杖,向着远处荒废的建筑一指,那建筑的墙壁上瞬间出现了一团火焰,向外爆开。火焰消失后,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小坑。
“哎,你怎么……这是我们学校的楼……”
格勒第见他突然搞起了“破坏”,下意识地要阻止,随即意识到,这里的建筑已经废弃不用,早晚要彻底拆除,顿时低下了头。一阵沉默之后,二人均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我们族里高级别魔法师的绝技——爆破魔法。”一阵欢乐之后,威奈向格勒第解释了他的动作,“这种魔法可以帮助人们扫清难以拆解的障碍,很多造得很结实的楼房就可以用它来帮助拆除。”
说到这里,格勒第便有了联想,如果用这种魔法去拆魔塔,岂不是轻而易举?
但转念一想,魔塔这种神秘性极高的建筑,其构造必有特殊之处,寻常的法术应该根本动不了其分毫。
“好了,下面我就来试着教你如何使用这一魔法。”威奈转回了格勒第的方向,“人体本身当然是无法使用爆破术的,但人应该都至少听说过物体的爆炸,比如炸裂的灯泡、爆燃的油桶、乃至军队使用的炸药……所以,可以通过自身意念对其的认知,模拟出爆炸的过程。”
“这样吗……”
格勒第念叨着,然后开始回忆自己见过的“爆炸”情景。想了一会,便听威奈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开始实际操作环节。首先,在脑海中想象着你经历过的‘爆炸’,经历越真实越好……然后,用眼睛看着前方的物体,并伸出手掌,开始运功,将刚才的想象,投射到这个物体上……这样你的功力就能自动传输到物体的位置,使其发生爆炸。”
格勒第沉默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掌,对准前方的池塘边缘,并跟着威奈的思路运功,企图在这里引发一次不小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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