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家在县城的这个大院有三个管事,福伯是负责管理后厨的,排名最后,油水也最少。
毕竟主家不但背靠一座大山,乡下也有大片良田,吃用大多都是自产的,后厨需要采买的东西并不多。
平日里陈刽都要使劲敲门几次,对方才会开门出来,今日却刚一敲门,门就打开了,一个胖乎乎的老头走了出来,着急忙慌的说道。
“哎呦,刽哥儿,你小点声,今日我家世纯少爷要参加岁试,可不敢吵到他了啊!”
岁试,也就专门针对秀才的每年检测考试,优异者就是能领取廪米的廪膳生,通过了就能保留秀才的功名,通不过就完蛋了。
至于能不能通过,那就看你和教喻的关系了,一般来说,既然能获得秀才的功名,那通过岁试也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意外,比如教喻新来想要立威,多半就会树立一两个典型,或者家族发生了变故,比如实力受损什么的,也有可能要把名额让出来给其他家族的人。
卞家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于是陈刽笑着恭维道:“哈哈,那这次岁试后,世纯少爷必定能高升廪膳生的了。”
“嘿嘿,应该问题不大!”福伯乐呵呵的说道。
卞世纯不过十五岁,去年十四岁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加的院试,想着就算考不到功名,也能感受一下科考的氛围,为下次科考做准备。
谁知道从县试、府试到最后的省试都通过了,一举拿下了秀才的功名,可惜最后进京赶考止步于会试,没能拿到举人的功名。
不过十四岁的秀才,已经足以让家族荣耀了,说一句天才都不为过,毕竟许多人考到白发苍苍也没能获得秀才功名的也大有人在。
“刽哥儿,来来来,今日我帮你一起把木头抬到车上去,咱们尽量少发出一些响动!”
陈刽的恭维让福伯很高兴,老头居然难得的帮了陈刽一把,一起把木头从院子里面抬了出来。
这些木头全都是些歪七扭八的树丫子,不过非常粗大,最大的有大腿粗,小的也有手腕粗,可以想见真正的树干会有多大。
这些树丫子非常的难以破开,就是砍成几段也要费力很多,哪怕是一个青壮汉子一天也弄不出来多少,正常价格最少得五文钱一百斤。
陈刽却只要三文钱一百斤,一来是为了练习刀法和打熬力气,二来也是讨好十大姓,让陈刽以后好顺利接班。
“谢谢福伯了,晚上再给你送过来!”陈刽说完,艰难的推着独轮车离开。
三百斤的重量并不轻,要不是城里的石板路好走,陈刽肯定是推不走的。
路过卞家大门,正好一副滑竿被抬了出来,陈刽赶紧停下独轮车,等候滑竿先行。
滑竿是川渝地区的特色,相对于这边上坡、下坎的丘陵地形,木轿子并不方便。
而用有着极好弹力的竹子,用来绑成刚好能坐下一个人的简易轿子,可以起到很好的减震效果,让坐在上面的人会舒服很多。
坐在滑竿上面的是一个少年,应该就是去参加岁试的卞世纯了。
陈刽多少有点羡慕,可惜刽子手注定与科举无缘。
人生不易啊,在这时代能活着已经不错了,想要活好大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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