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镜子没有反应。

这王烈城府也太深,明明说着的是关于自己的事,但心里想的却全然与自己无关。

见了鬼了。

顾安一向谨慎。

一时也不知道答不答应,只好看向王丞。

若是在黑衣僧说那句话前,他是绝不会接受的,因为那等于接受了王烈的恩惠。

王丞也没令他失望,说道:“既是王翁君一番好意,顾兄也不必推辞了。”

顾安这才拜谢道:“多谢王翁君!”

其实这事对自己也有好处。

虽然已经从王戎身上得了铁竹桩功,却是见不得人。

王烈这番作为,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愰子。

以后修习桩功,都可以光明正大,根本用不着避人耳目。

甚至以后自己若武道有成,也完全有了说法。

遮遮掩掩、惹人疑窦,总比不过光明正大的好。

而且王烈所提到的“药、食”,估计也是修习桩功的关键。

若是自己瞎折腾,也没知道多出多少麻烦事来。

此时,那冯炯正巧恰到好处地煮完了茶,给座上几人都斟了一杯,才抬起头来。

“顾六,王丞所说白屋庄之事,我应承了。”

“不过,也仅限于白屋庄,且除采买庄中猎获外,你不得抬出书院名号招摇,一切都需遵照朝廷律法,不得半点有违。”

“否则,老夫必定严惩,你可明白?”

冯炯开门见山,直来直去,没有半点遮掩。

听起来不是很客气,不过顾安却是大喜。

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才真正让他放心。

“多谢掌院!”

冯炯点点头:“若无他事,你且去吧,院中肉食采买耽搁不得,两日之内,备足两千斤肉,两千斤薪柴,不得有误。”

“春诵,你也下去吧,顾六初来,对院中不熟,待顾六将肉食采买回院,且先由你助他熟悉其中事宜。”

那小书童忙躬身道:“是,掌院。”

“顾安告退。”

顾安也行礼告退。

他此时心中喜悦,也无意往这些大人物里凑。

……

出了书院,顾安长吐一口浊气。

面上都是轻松喜悦。

兵役,桩功,出来一趟,两桩心头大事都得到了解决。

还得了个意外之喜,进王家演武堂修习桩功,还有王家为他提供桩功所需的药、食。

王丞果真是他的贵人。

自从遇上他,就都是好事。

……

白屋庄外的雪林中。

一株挂满了霜雪,宛如玉彻一般的大树下。

树下聚集了百来人。

“雄海伯,您老的话咱们自然是信的。”

“只不过,那可是书院啊!”

“书院里的先生可都是顶顶尊贵的大人物,他们真能护着咱们?”

“对啊,咱们的猎获若是不卖给肉肆,被他们发现了,命可就没了,没准被摆到案上的还是咱们自己!”

“就是,若是这样,那还不如去应了这兵役,上了战场,没准还有点活路,得罪了肉肆,可是想好死都难啊!”

白雄海将这二十来户交不起免役钱的人聚了起来,将书院的事说出之后,立时就招来了一片质疑。

“雄海伯,这事儿不大像您老的作风,说句对您不敬的言语,您老虽在咱庄子里德高望重,可若想够得上书院,那就是说笑逗闷子呢。”

这群人里还真有心思敏锐的,一下点出了关键:“咱庄子里能跟书院扯上关系的,也就顾六那小子,整天白日做梦要进书院,”

“虽然是做梦,但他倒是在人家门口跪了许多年了,书院里的先生一时心软,倒也可能拉他一把,可也不能护着咱们整个庄子吧?”

“他顾六有那么大面子?”

“诶?这么说还真是?”

“雄海伯,这事可开不得玩笑,顾六这小子瞎闹,您老也跟着起哄?”

众人被那人这么一说,这会儿就更不敢听信了。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是个傻了十多年,整日做白日梦的,谁敢拿身家性命去跟他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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