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司的后勤库房中,面对着徐师锦近乎是命令式的言语,这等像是外行指挥内行一样的情形。
本来应该是这儿真正主管的一众白大褂,竟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更相反,他们真的在徐师锦的要求下,相继都走出了仓库,准备去拉来更多的营养仓备用。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整个库房中便走得只剩下了徐师锦一個人。
大概是因为库房空旷的缘故,顺便和时节变化有关,阵阵凉意泛起,仔细看去时,徐师锦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已经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徐师锦显得有些过分紧张,等手从额角上松开的时候,那道新鲜的疤痕被他按压揉搓的通红,仿佛再稍稍用力便要破损,便要流出血来。
又重新看了眼一众白大褂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紧闭的仓库大门。
徐师锦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悄声快步走到了一座营养仓边上。
浅绿色的营养液像是什么故事传说里的毒药一样的艳丽,而严格意义上,徐师锦的同族兄弟,就正躺在这样的药液之中,陷入奇怪的长久沉睡。
隔着玻璃罩,徐师锦深深地看了手足兄弟一眼。
紧接着,他在营养仓的下半截,那密密麻麻的机械造物的部分上稍稍摸索,随即,一个金属匣弹开,露出里面的进药通道。
与此同时,徐师锦从自己衣服的隐秘内兜里,翻手取出了一根拇指大小的玻璃管。
乍看去时,好似是和之前徐师锦所拿出来的脑液药剂类似。
只是这会儿,那透明的摇曳之中,是一团黑色的絮状物以不规则的姿态悬浮在其中。
并且随着一定的固有频率,那絮状物仿佛释放着生物电能一样,不断地明灭不定着。
好似是这奇诡的东西,具备着独特的呼吸,具备着独特的生命。
这会儿,低头看了一眼,连徐师锦的脸上都展露出了些自己拿着什么脏东西的表情。
他随即不敢再多看一眼。
紧接着,这才将手中的黑色絮状药剂对接在进药通道里。
偏头再看去时,那原本淹没了营养仓中徐师园的浅绿色药剂中,忽地有着那黑色絮状物的涌现。
在独特的呼吸韵律之中,那絮状物好似是在汪洋中畅游一样,并且在散漫的漂游过程中,不断地接近着徐师园的身形所在。
可惜,没法再看到更多的变化,仅仅只是两三个呼吸的片刻间,那黑色絮状物便彻彻底底的融化在了浅绿色的药剂中。
它不再有明显的痕迹,甚至不曾改变浅绿色药剂的原本颜色。
将空的玻璃管收回,将进药通道恢复原状,徐师锦动作不停,接二连三的从手中取出类似的药剂,释放在所有的营养仓中。
做罢这些,徐师锦这才像是猛地松了一口气一样。
他抬手轻轻地按压在心口处,仿佛要抚平心中的悸动一般,待得十余息后,喘匀了气,徐师锦这才翻手掏出玄机墨玉来,不知拨通了打给谁的电话。
“人已经都躺进去了,药我也已经打上了,记得准备好祷词,全他妈一个姓一个辈分,开幽泉祭礼的时候别念错了。”
“这活简单,我做事,明面上有徐师成能拿来做遮掩,最后事实上把他们锤进棺材盒子里的,也是岳含章,我藏在这其间,还没有暴露的风险。”
“什么?让岳含章也躺进去?你以为我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么?看看直播吧,看看他在做什么,我凭什么能让他也躺进来?凭我想得美么?”
“……”
没好气的又应了几句,徐师锦这才挂断了电话,随手将玄机墨玉收起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原本状态。
带着些世家子弟臭脾气,看谁都不怎么顺眼,又颇显得狗仗人势的状态。
而几乎就在他调整好神态身姿的片刻,那几位白大褂便一人一手拖拽着一座营养仓,步伐沉重的重新走进了仓库中。
抬头瞥了一眼,徐师锦紧接着又抬起手,漫不经心似的正要指挥着他们将营养仓放在别处空地上。
忽地,徐师锦看到了其中一人怀里抱着的那一捆深墨绿色的药剂。
“谁让你把高能药剂拿过来的?走徐家的公账不花你的钱都特痛快是吧?换!赶紧换成低频沉睡静养款的药剂,一觉醒来就回郡府了,多舒坦?”
闻听得此言,那人没有答话,只是赶忙点了点头,抱着怀里那捆药剂,又一溜小跑出了仓库。
原地里,徐师锦颇为轻松惬意的拧了拧脖子。
“多舒坦啊……”
轻声呢喃着,他立身在原地,再度将目光落在了侧旁墙壁上的演示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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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馆,主厅内,擂台上。
岳含章痛击方在立的后续余韵仍旧在观战席上不断地蔓延着。
如此横肉壮硕的武夫,被岳含章生生以震劲儿,让那磅礴的力道在肌纤维增生的躯体中不断的回响共振,最后生生将通身骨骼全都震裂。
当方在立活像是一滩肉泥一样横倒在地上的时候,那视觉效果带来的震撼,甚至还要胜过昨日里岳含章定胜少年武夫的时候。
那是无声息,无音言,没有什么暴怒与激烈气势的勃发,纯粹以武学的演绎所造成的极致暴虐的后果。
此时无声胜有声。
观战席上,仅仅只有十分罕见的部分世家天才,展露出了见猎心喜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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