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叶胜坐在会议桌边，又一次翻检那些履历。
他抬头问旁边的酒德亚纪，“那个小丫头呢？她也是面试官呢，面试就来了一场，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影了。”
“不知道哪里玩儿去了，她跟着来根本就是来玩的吧？”酒德亚纪耸耸肩，“没办法，其实还是个小女孩啊。”
“面试结果怎么样？”门打开，一个人拎着手提箱急匆匆地进来，“我买了红眼航班的票，刚刚降落就直接过来了。”
那是个老人，风尘仆仆，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镜，一头花白的头发蓬蓬松松，不是烫过而是不知多久没梳理过，一身邋遢的西装，一条肥大的裤子。
“古德里安教授。”叶胜起身，“我们一共面试了18个学生……”
“不要浪费时间！我只是来问路明非！我只关心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满脸紧张，好像他是学生家长而不是考官，“告诉我，路明非，他答得怎么样？”这德国血统的老家伙好一口流利的中文。
“教授，咱们这次还有一个考察目标，就是楚子航师弟推荐的那个，安燃。”酒德亚纪在一边小声提醒。
“哦，对，差点把他忘了。”古德里安用手拍了下额头，“施耐德挺关注他的，还好你提醒的及时，不然施耐德发火我可承受不住。”
“那么，他们两个答得怎么样？”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各自翻到了路明非和安燃的记录页。
“路明非只用一分半钟就离开了。”叶胜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安燃答题时间四分半钟。”酒德亚纪说。
“最强的人交卷永远是最快的！”古德里安教授欢欣鼓舞。
“当然，安燃也很不错，虽然跟路明非比还差那么一点点。”古德里安举起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这……路明非第一题，他相信有外星人，因为觉得如果没有外星人，在宇宙里人类挺孤单的……”叶胜苦笑。
“安燃第一题也是相信有外星人，原因同样是因为觉得没有外星人，人类在宇宙里会很孤独。”酒德亚纪和叶胜对视一眼，露出同样的苦笑。
“多棒的答案！我真要被他感动了！”古德里安教授啧啧赞叹，“安燃也是个好孩子，竟然和路明非的答案一样，多有潜力啊！”
“有……有这么棒么？”叶胜和酒德亚纪都呆住了，“第二题，路明非和安燃都相信超能力，但路明非没什么理由可说……”
“安燃是因为觉得生命充满了可能性。”酒德亚纪在一边补充。
“路明非回答的真完美！”古德里安教授斩钉截铁地说。“安燃也不差。”
“这叫……完美答案？这就是……学院拟定的答案？”叶胜和酒德亚纪面面相觑。
“让我给你解释！”古德里安教授说，“第一题，他们回答说相信外星人，不仅如此，他们还提出了‘孤独感’这个重要的概念，凝聚我们这个族群，就是孤独感！三个字，直指这道题的核心，这道题，就是用外星人暗喻我们族裔和普通人的区别。第二题，首先说路明非的回答，相信一件事是绝对不需要理由的，我们所说的相信，是从内心生出的，天然的信任感，如果他为信任编造理由，反而会减分。再说安燃的回答，我们这个族群的历史就是在不断探寻生命的可能性，如果不是秉持着一切就有可能的信念，可能我们这个族群都不会诞生。第三题他们怎么回答的？”
“我不知道诶……”叶胜摸着自己的额头，“我是说，路明非说他不知道……”
“安燃说他既认为唯心也认为唯物。”酒德亚纪摇了摇头。
古德里安教授抬头深吸一口气，“这两个人的回答都太完美了！要不是我知道路明非有极强的血统优势，我甚至都怀疑他们偷看了试卷，但根据学院的调查，安燃本不应该觉醒血统才对。”
“所以，这道题的答案是……？”叶胜抓头。
“‘我不知道’和‘既唯心也唯物’都是正确答案，他们的血统决定了他们的世界观，跨越两族之间的人，对于世界的理解也介于唯心和唯物之间，这说明了他们的潜力。”古德里安教授大声说，“真正有潜力的学生，在对世界的理解上一定会存在这样的犹豫！”
“古德里安教授，你这纯粹是……包庇吧？”酒德亚纪苦笑。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摊了摊手，“好吧……是有点……不过我真觉得路明非答得挺好……，安燃答案和路明非这么像，也是个有潜力的学生。”
“我理解学院会给予血统优势的学生很多方便，不过这样包庇……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叶胜摇头，“要是这样，我们还面试什么？”
“你们不懂，几十年了，才出现这么一个‘S’级的候选人，如果我们给出的面试结果是不及格……校长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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