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察回到卧房，灰唁已经抱着一捆文档蜷缩在缇莉娜娜的腰边睡着了。
缇莉娜娜没有选择叫醒她，罕见地允许李察之外的生物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在想什么？”一阵火焰闪烁，李察出现在缇莉娜娜身后询问道。
“手别乱动，我还在工作。”缇莉娜娜冷冰冰抽出李察的大手，不怎么想理会他。
“你们相处的不错，有些出乎我意料了。”李察瞟了一眼灰唁惊讶道。
缇莉娜娜漫不经心道：“没大没小的母狼罢了，我对宠物的容忍度向来很高。”
“嗯，你喜欢就好——再过一周就要进攻北风堡，后勤安排得如何？”李察突然转过话题。
“一切准备就绪，不过你还有脸提这件事？你完美违背了向我许下的每一个誓言，等这活儿给你干完就分家离婚！”缇莉娜娜想要怒骂呵斥，但高强度工作一天后她的语气也渐渐软下，使不出力。
李察此时却拿出了德里克进献的银戒，轻轻捏起缇莉娜娜的无名指叹气道：“娜娜，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合法妻子是芙妮雅，而你只是我的下属，我们没有结婚也就离不了婚！”
“所以？”缇莉娜娜眯起眼盯着那枚代表帝国贵族权柄的银戒，心思有些动摇，难道他终于……
“没错，这枚戒指不是给你的。”李察只是把戒指在缇莉娜娜指尖晃了晃，又重新收回。
“你……”缇莉娜娜气息一滞，她恨恨盯着李察，眼神发散到整个屋子企图寻找锐器给他来一下狠的。
“只是伯爵的银戒，它配不上你。”李察抚慰道，“总有一天我会占领整个帝国，把属于皇帝的那一枚银月戒戴在你手上。帝国曾剥夺了你的公爵之位，那么它就应该百倍偿还，你觉得辉月女王这个称号如何，我的女王陛下？”
“啧，又开始画饼了？你哪次能做到？”缇莉娜娜冷笑着，嘴上说得生硬，但心里却悲哀意识到自己偏偏吃李察这一套鬼话。
“这是真的，我现在就向你证明我的诚意。”李察脱下法师外袍，轻轻吹灭蜡烛，翻身上床。
“狼女还在，别发疯。”
“推下床了，不碍事。”
……
这是灰唁来到地下城第二天，昨晚她睡得很沉，就是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缇莉娜娜已经早早起来了，她垂下散乱红发坐在桌案前处理公务，只是面庞捎带少许温情。
李察不见踪影，只有几名小女仆默不作声地扯下床单，红着脸换上了新洗好的被褥。
“醒了？吃点东西，过来干活。”缇莉娜娜看也不看灰唁，只是推给她了一堆公务文书。
灰唁后知后觉道：“你们昨晚……”
缇莉娜娜冰冷地瞟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没，没有。”灰唁缩了缩身子，很快投入到地下城的繁重公务中。
————
自十年前教会联军被地下城击溃后，近十年没有发生过全面战争的地下城在缇莉娜娜的治理下进入了一个较为温和的发展状态。
又如今德里克进献贵族石戒，北风堡已是囊中之物的情况下，地下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帝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领土。
这代表圣灵教会再也不可光明正大地联合海森领公爵，再一次对地下城发动圣战，因为理论上帝国不允许任何内战。
可以预见地下城境内将迎来长久的和平稳定。
精明的帝国商人们已经从各个渠道获得了这一消息，怀揣着自由贸易的热望，粮食、铜矿、工艺品等帝国商品源源不断地从海森领南部的地底通道内进入地下城展开贸易。
仅在地下城出产的高阶夜光苔藓，秘银是帝国各个行省的稀缺商品，而魅魔和亡灵奴隶更是某些帝国贵族们所珍爱的高价违禁品，庞大的利润让商人们顾不上刑罚疯了似地涌入地下城。
最重要的是，落月地下城现在是帝国的合法领土，也是为数不多由人类执掌且对外友善的地下城，这代表商人们不用再担心被拦路劫掠人财两失，更无需缴纳令人咂舌的帝国过境关税。
任何企图对地下城收取过境关税的不法行为都会被扣上为企图分裂帝国的帽子，没有帝国官员敢承担这个天大的罪行。
这是灰唁来到地下城的第五天，因为招惹缇莉娜娜而被赶出门的李察例行走在地下城的中心广场。
中心广场位于李察的城堡下方，是地下城的贸易中心，外来商人统一被聚拢到此处进行贸易活动。
虽然地下城内城一等公民人口不过七千出头，但外城领民数目约五十万，他们在获得许可后可以进入内城挑选粮食、蔬菜等商品用于食用和生产，所以中心广场反倒是展现出了人挤人的繁忙。
不同种族聚集在一起非常容易产生摩擦，灰矮人和堕精灵能轻易吵起来，兽人和恶魔同样热爱打成一片，这时候往往需要地下城最高等的蛇魔督察前来维护秩序。
蛇魔作为恶魔中血脉最强大的种族之一，以令行禁止纪律严明而闻名无尽位面，她们在献上忠诚之后会听话得不像是个恶魔，只要是在不逼迫她们同族相残的情况下。
总计五十名高阶蛇魔是李察统治地下城的基本盘，也只有蛇魔可以作为缇莉娜娜法案的执行者，有效弹压这些一天不搞事就不舒服的混沌种族。
如果说堕精军团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是精英怪，那么每一名成年蛇魔都可以被看做关底boss。
毕竟蛇魔只要成年就是四环强者且都是六边形战士，起点只比巨龙低一点但成长性明显更高。
相比于巨龙，除了成长性，蛇魔最大的优势就是群居，她们是出了名的团结。
蛇魔氏族中的大家长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并对族内幼崽进行统一抚养教导。
任何混沌势力都不会拒绝蛇魔的效忠，蛇魔的数量直接决定了其势力的规模和稳定度，有点类似于神职人员对于人类帝国的稳定作用。
当然对于李察来讲蛇魔最大的优点是只有女性，以及她们的女王——九环传奇娜塔莎是自家孩子她妈。
“城主大人，有命令么。”一名冷艳高挑的蛇魔注意到李察，她蛇形而至，把头颅压到低于李察的高度。
这名蛇魔是中心广场的新负责人，叫昂丝翠，李察记得自己上个月刚刚参加了她的成年礼。
昂丝翠是一名四环剑士，拥有传统的蛇魔性格，冷漠严肃，循规蹈矩。
这位强大蛇魔的温驯态度让外来商人感到匪夷所思，比精灵还要稀少高贵的蛇魔俯首于一名人类身前，就像圣女被李察玷污一样难以接受。
机敏的商人们也很快猜出了李察的身份，意识到眼前男人就是地下城的绝对主宰，纷纷脱帽致敬并齐齐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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