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怎样磨人的早朝和事情,竟让陆子修显着疲惫憔悴。即便陆子修回家后依旧言笑晏晏地与我说笑,抽空陪我对弈练琴。

看到这样眉若锁雾霭的陆子修,我却又不敢多问,只得每次为他准备好可口温热的羹汤,加紧练习那《凤鸣曲》,只为博得他一时的轻松欢愉。

我亦趁陆子修不在之时,翻遍了府中大大小小物件,却除了那面铜镜外无一物再刻有我的名字,也无任何线索,不得已只能暂时搁浅对此事的探查。

但我还是时不时拿起那面铜镜,细细望着那一行小字,刻得工整却不失锋芒,是谁刻的呢?这面铜镜是木清儿房内的,难道是她?

“夫人,你怎么又盯着这铜镜出神了呢?”落梅端着补汤进来房内,边问边走到我的面前。

“又?”这是我第一次盯着铜镜被落梅发现,她怎说‘又’?

“是呀夫人,这铜镜有什么魔力呀,感觉您都盯着她好几月了呢,每次落梅看到您都是静静望着铜镜出神。”

几月前木清儿也盯着这面铜镜?

“你觉得,我在看什么?”我假意考问,实则想知道落梅是否知道木清儿盯着铜镜的目的。

“当然是夫人面容姣好,清丽脱俗,夫人在看那镜中人呢。”

“镜中人……”木清儿在看镜中人,她在看自己?

那我而今,面对一模一样的面容,是在看我自己,还是木清儿?

“帮我换一面铜镜吧。”

我不禁推测应是木清儿刻下的那行小字,她知道我的存在?

我将这铜镜收起藏于柜中,不知为何每每看到那行小字总觉得心里发怵得慌……

虽已经将铜镜藏好,放于遥远的书房,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得不安,我扶了扶心口,而后躺在榻上准备午憩。

躺下半刻都了无睡意心事重重,这几日陆子修都不许我独自出府,说是京城最近有刺客潜入,不甚安全。

京城怎会有刺客?陆子修为何不想让我出府呢?

想得迷迷糊糊间落梅在门外唤醒了我:“夫人,木老爷和木念儿小姐在前厅等您。”

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急忙穿戴梳洗好赶去前厅。

未及门,便看到木逸之坐于太师椅上,右手紧握扶手,低垂着头似在思考什么。

而木念儿立于正厅中央,手中搅着一方手帕,不时来回走动着。

方才跨入门,木念儿眼尖地立马迎上前,满脸忧愁道:“清儿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情午憩呢?!”

木逸之也望见了我,起身急急走来。

“发生了何事?”我不明所以。

木念儿满目愁容继续道:“清儿姐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现在满京城传言你的起死回生是天降异象,言你是妖怪所化呢!”

“什么?妖怪所化?!”真是一派胡言,怎会有此传言?

木逸之显然也是急得不行:“清清呀,这谣言可是传遍了京城,就连宫中的国师都说你是不祥之兆……”

“定是有人散布谣言,那国师是谁?”我气愤不已。

“哎呀清清呀!那国师顾临可深得皇上信任呀!这谁散布的谣言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皇上采纳了国师的建议,要对你亲自施法,看看你是否是妖怪所化呀!”木逸之急得跳脚。

“对呀,清儿姐姐,要不是姐夫极力劝阻,又请求其他官僚贵族在皇上面前劝谏,皇上不得以拖延搁置了这事,不然你早就被送到祭月坛了!”

原来陆子修提前恢复上朝,每日午时才回,经常外出拜访同僚,竟然是因为这事!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顾担心陆子修的安危与仕途:“那现下情形如何?子修怎样?”

木逸之叹息一声:“那国师顾临疏联合之前为你诊治的三位太医,一口咬定你曾经箭中正心,脉息全无,两日后却恢复如常,此事非同寻常,这施法验证是不容耽搁呀!”

木逸之眉头紧锁,缓缓坐回之前的太师椅上,有些犹豫道:“如今满城疯传,人言可畏,加之国师几月前成功施法降雨,深得皇上信任,如今位高权重,皇上即便左右为难,也是定要验明你的身份,才好平民意呀……”

“呜呜呜,姐夫真的很难做呀……”木念儿突然哭出了声来,“姐夫这几日极力反对,数次进谏,虽然拖延了此事,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反倒会引起皇上的疑心。姐姐,你怎么还能事不关己呢,若是皇上真的追究起来,将军府和木府都会遭殃的呀!”

事情竟然到了这地步吗?

这些前因后果,我自是知道自己并非什么妖魔鬼怪,所以一定要尽办法,绝不能让子修为难,不能连累其他人。

不知何时木逸之拉着哭哭唧唧的木念儿离去了,我坐在椅上思索对策,挣扎抉择直至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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