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修一夜未归……
我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却毫无思绪,我的命运终归在说出真相那一刻,便完完全全交给了陆子修。
我想我是理解他的愤怒的,曾经举案齐眉,恩爱不疑的两人,突然阴阳相隔,生死别离。
本已决心生死相随,却因我的死而复生以为是上天的眷顾,那份失而复得的百感交集,生怕这是一场空空痴人梦……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上天的这份垂怜。
与“心上人”相爱相守了一月,似重获曾经那份细水长流的温暖,即便有所疑虑也会找千万种理由来解释,兢兢战战地珍惜着。
却突然有一天,得知自己的结发之人早已香消玉殒,眼前人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这一切算什么上天的眷顾,这一月如同傻瓜般蒙在鼓里倾心以付又算什么?!
大梦初醒,竟是如此痛彻心扉……
我用锦衾盖住头,不可抑制地低低啜泣。
我让自己去理解,去理解现今陆子修的愤怒,理解往后可能的冷漠疏离,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的出现,若不是我的谎言,事情又如何会到现今这一步……
现下,只要明日我能够前去祭月坛,证明自己并非妖魔,以解将军府与木家之难便好。
明日之后,我会努力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无论陆子修对我以何态度,我都无怨无悔。
一夜无眠,窗外天光微微已亮……
我起身梳洗完毕,宫里的李公公便带着几名侍卫到了将军府外。
“陆夫人,劳驾陪杂家走这一趟了。”李公公站在府外四周望了望没有瞧见陆子修的身影,似是了然道:“陆将军若是‘不便’,杂家同陆夫人先行一步,时辰可不宜耽搁。”
不便?说得轻巧委婉,而此“不便”苦恼了陆子修多少日夜。
我跨出将军府,淡淡道:“有劳公公了。”
李总管随我到府门外,担忧地小声问:“夫人,将军昨夜离府还未归来,要不和公公求求情,等将军回来再去祭月坛吧?”
“不必了,吩咐下去,不许去找寻将军,我很快就会回来。”
“夫人……落梅陪您一道去!”落梅突地跑到我跟前,似要急得落泪。
“陆夫人,还需您一人前往。”立于我左前侧的李公公低声提醒。
我转身安抚落梅:“我心里有数,不必担心,你且回去。”
“可是……将军他定是不放心您一人去的……”落梅不禁抽噎着,恐是怕我因施法而有所闪失。
“李总管,带落梅回府。”余光瞧见李公公面露烦躁,我即刻打断落梅,冷声下令,时间已经不容耽搁。
“……是。”犹豫片刻,李总管无奈应道。
府中人不能随我去祭月坛,只能在府门口目送我离去。
我毫无犹豫地踏上马车,随着公公前往祭月坛。
马车缓缓驶过街巷,我拉开帷幔,时辰尚早,行人稀疏,微风凉凉,吹散了晨光。
到了祭月坛,“看戏人”还未前来就坐,五位身着法师服饰的人在祭坛上准备着什么,公公让我在一旁等候午时的正式施法。
其中一位法师远远看到了我,下了祭坛,缓缓向我走来。
他应是主事的法师,衣着与他人配饰纹路不一,带的面具也不一样,露出的一双眼,冰冷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寒意渐生。
走至我跟前,他居高临下地细细将我望了很久很久。
因戴着面具,他那一双冷冽鹰目尤为突出,似是要将我探个究竟。
我不禁心中一颤,昂首抬眸,稳住心绪质问眼前人:“你就是国师顾临疏?你看我可像妖魔?”
眼前人眼神一凛,悠悠启唇:“陆子修不是视你若珍宝么,怎的忍心你来?”语气暗含讥讽,却依旧不含一丝温度。
“就是你散布谣言,蛊惑圣上,逼迫子修,令我不得不在此现身,今日我便将你拉下神坛!”我亦无甚感情地直面对视道。
“呵!”顾临疏嘲讽一笑,眼带不屑,不以为然,“拉下神坛?呵呵,陆夫人好大口气。”
“今日便由我来验证你装神弄鬼、蛊惑圣上、调拨君臣,你可知该当何罪?!”
顾临疏冷冷望着我而后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不言一语,拂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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