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刘磷的怀里挺直身子,脸上后知后觉地泛起一抹红晕,又撑着床沿站了起来,整理起自己刚刚被弄乱的头发:“抱歉,刚才的事,嗯……希望你能当作没看见……你好!我叫伊莱恩,伊莱恩-灰翼,是熔铁工坊的持证铁匠。”
“你好,我叫万殊。”万殊向她点头致意。“一会儿刘磷会告诉你我的来意,但在那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你还记得那家伙用的是什么样的秘律吗?比如说,大概都出现了什么现象?”
“……我看见两只由能量组成的鸟。”
伊莱恩走到塞尔格里姆和卡尔德两人的中间,低头看向他们紧闭的双眼,神色黯然。
“那家伙……那个自称是埃德温的混账东西从手里冒出两只看起来像是水鸟一样的东西。”她伸手触碰他们的面庞,又在上空简单比划了一下。“但没露出身子,只有喙和爪子。那两只东西用爪子和喙在他们……在他们脑子里翻了些什么东西出来,然后把它们吞了下去。”
水鸟、翻找、脑袋……
这几个关键词很快让万殊想起了什么。
坦白地说,万殊在秘律上的造诣并不十分深厚:除了隐匣秘律上时之外,其余普通的秘律他都只能算是学了个皮毛——一方面是因为他几乎把所有的修习时间都放在了破哉刀上,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战斗方式并不十分依赖秘律——在攻击、防御、辅助、控制等等类别的秘律中,他只学习了编号在一百以前最为基础的几种,这也完全只是为了满足光明之锋对于侍锋者们的最低要求。
即便如此,作为一位曾经的侍锋者,万殊也接受过大光明宫内部对于上千种秘律的培训。就算他没有办法像大多数侍锋者那般在各种环境下都能找出最适合的秘律并加以施展,万殊至少也能根据现场的信息判断出对方究竟使出了什么样的秘律。
伊莱恩的描述中的特征实在是过于有代表性。万殊只是稍加思索就马上意识到,这应当就是那个传闻中只有第四宫的人才能够修习的秘律。他低头看看两个铁匠现在的模样,可以断定自己身后那人一定对他们过度使用了人失其鹭。
在万殊同第四宫的成员们打交道时,他也曾经出于好奇向对方了解过这条秘律的原理,而他也从中了解到了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消息。
在使用人失其鹭时,施术者可以通过对对方记忆触发时的表现来进行判断——打个简单的比方,受术者的记忆在施术者眼中就像是一张错综复杂的线路图。
当受术者回忆起痛苦的片段时,其中的一部分线路会变成红色,而施术者要做的就是精心剔除掉这部分红色线路,避免它对受术者造成伤害——通常来说,因为过去的记忆只会在人的脑海里留下些许片段的缘故,这部分红色线路的长度会比较短小,在进行摘取的时候也不会造成太大负担。
然而,人们对于过去几天内的记忆会更加鲜明,如果要想去除最近的这部分记忆,那么所需要摘取的线段长度将会比更久远的部分要长得多。施展秘律对这部分记忆进行操作无疑会对双方都造成极大的负担。
经过专业训练的第四宫武士们可以在不伤及其他记忆的前提下,对人们记忆中的其他部分进行更加精密的修改,但是对于没有这种训练的人来说,简单粗暴地扯断整整一根线条将会对受术者的神智造成极大的冲击。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为了做到连受术者也昏迷不醒、看起来明显是遭受过巨大痛苦的程度,他想要删掉的部分一定不少。
万殊不动声色地向背后那人瞥了一眼。这家伙想要删掉的无疑就是这些铁匠在最近几天的记忆,那里面唯一可能有价值的部分就是他们和血精石巨蝎的那次遭遇。
他们想要掩盖什么?既然占星笔记已经落入卡米耶的手中,而这家医馆里还藏着这样一个会使用第四宫的秘律的家伙,异影教派必定有所图谋。而要是提到这一点,那么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那场所谓的“仪式”。
万殊隐隐有种预感,那场大悼日的神秘仪式似乎已经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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