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怼完远泾,又对苏檀歉意笑笑:“念棠姑娘,你别吃他给的东西。他呀,成日里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远泾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上来抢:“拿来吧你,信不信我揍你……”

长风背手将油纸袋藏在身后,左躲右闪,两人在甲板上闹得鸡飞狗跳。

苏檀神色渐渐凝重。

长风方才开玩笑说远泾这是中了鱼干的蛊。

也许,确实有“蛊”。

让人无意间上瘾的“蛊”。

苏檀上前一步打断两人的争夺,摊开右手对长风说道:“给我吧,我拿去扔掉。”

远泾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为何要扔?”

苏檀只得搬出某位魔王的威势,端正神色对他说道:“此行事关重大,若是公子知道你乱吃旁人给的东西,没生出问题倒也罢,若有问题,你当如何?”

远泾噎住,若生出问题,公子定然饶不了他。

苏檀如愿接过长风递来的纸袋,拿在手中捏住封口,想了想又对他们嘱咐一句。

“这两日在船上,一饮一食皆要注意,小心病从口入。”

两人鲜少见到念棠这般郑重的模样,不禁点了点头:“多谢姑娘提醒。”

往常在侯府飞来往去的得力亲卫,现下如听话的鹌鹑对她言听计从。

苏檀摸了摸鼻子,唇角微弯:“抱歉,方才没有训斥你们的意思。”

大家如今同为打工人,不存在谁指派谁。

长风、远泾二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姑娘说的对。”

话毕,三人相视一笑。

苏檀看向他们方才搭好的凉棚,笑道:“那我去请公子出来透透气,今日日头不大,正好可以在甲板上吹吹风、下下棋。”

沈修妄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了,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长风忙伸手拦她,看向里侧舱房,压低声音说道:“公子不会出来的。”

苏檀疑惑:“为何?”

远泾悻悻笑着接话:“公子恐水。”

苏檀更疑惑了:“月前他不是还如常上画舫的么?”

远泾继续为她答疑解惑:“京城晏河水浅,画舫又行得慢,故而无事。”

“可如今我们行于大运河之中,水深船急,公子是绝对不会来甲板的。”

他就差直接说出来,万一不慎掉下去,还得他们下水捞,可不是失了公子的大面子。

苏檀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大都督,竟然是个旱鸭子。

……

舱房内,埋头案前的沈二公子耳根发烫。

他放下手里的玄铁锉刀,拿起一旁的墨色绢帕,轻轻擦拭刚改制完成的物件。

“吱呀”一声屋门被人推开,姑娘端着铜盆走进来。

沈修妄抬眸瞥她一眼,“出去倒水怎的去了这么久?”

苏檀将铜盆放于六足面盆架上,回身答道:“方才在甲板上同长风和远泾说了一会子话。”

对鱼干的猜测她暂且按下没提,毕竟现下只是猜测并无依据。

况且沈修妄也没告诉她,此行究竟要暗查什么,先作不知为妙。

姑娘心思一转,忍不住故意开口说道:“公子,远泾他们在甲板上搭了凉棚,运河之上风光极好,我帮您把棋盘搬去外头可好?”

沈修妄长眉一挑,勾了勾唇:“从哪学来的促狭手段,当我听不出你话语里的戏谑之意?”

苏檀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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