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反衬得陈家小院亮的好似白昼。
院内一丛干枯肢体伸展如林,焦黑树叶挂在其上迎风不动。
火焰不声不响的跃动在树干上,慢慢吞咽炙烤着这颗小树。
有片焦黑树叶终于抵不住入土的诱惑,用尽全力投入大地的怀抱。
咔嚓——
一只脚掌将它踩得稀碎。
从焦黑小树下走过的陈焚短弓在肩、箭袋在背、腰悬短刀小网,活脱脱一副小猎人的打扮。
陈焚手里抓着的一只兔子,更是证明他今天收获颇丰。
但他脸上并没有相应的喜悦。
“爹?娘?”
陈焚试探着呼喊两声,并未得到回应,一时间不解、迷茫、疑惑占据他的心头。
再左右一瞧,这确实是自家小院,只是离家时的光鲜亮丽,现在整个成了一片焦土,还不知为何凭空长起一颗人高小树,丑陋不已。
熊熊烈火燃在不远处,陈焚耳朵一动恍然听见油脂炸响的动静。
“这是娘炸肉丸的动静!”
陈焚心下一喜,赶忙捏紧手中兔子,匆匆忙忙的跑向侧屋。
陈焚前脚迈过门槛,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焦苦油腻的味道,屋内没有点灯,黑糊糊的看不真切。
陈焚被臭味熏得直皱眉,他收起后脚往前一步,仔细望向屋内,能看见一个模糊人影矗立,他当即面露喜色。
“娘!”
伴着这声高喊,陈焚两脚一迈,整个人像归巢的乳燕一般往前扑去。
树叶碎裂声响起,陈焚也扑入模糊人影怀中。
“儿啊……”
喑哑的嗓音男女不辨,痛苦与绝望缠在一起的呼喊,艰难溢出喉腔。
陈焚的身体突然有点颤抖,这声音他从未听过,其中的感情他也难以辨别。
他只知道平日里娘的怀里都是软软的,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怎么今天娘不仅嗓子哑了,连带着身体也油腻发臭?
“儿……啊……”
听之如破锣的嘶吼声再次响在头顶,陈焚下意识的松开手里兔子,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落地的活兔当即翻身逃窜,只留陈焚呆愣在原地。
“娘?你是病了吗?”
陈焚颤抖着抬头,即使身体不停的在叫着他快逃!不要看!
他还是看向了娘的脸,那张从他出生时就一直望他生笑的脸……
“啊!”
陈焚猛地起身一头冷汗,赶忙往屋内看去,一片如霜月华透过窗户落在地上,倒显得这逼仄小屋不那么落魄,反而衬出一股出尘之感。
其中并没有什么焦黑人高树木,也没有梦中的身影。
“又做噩梦了……”
拉起衣袖擦掉冷汗,陈焚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也没了睡意。
从十天前得到前身记忆开始,他每晚就一直做这个噩梦,从他走入小院直到最后到娘的房间,每一次的噩梦内容都一模一样。
永远都是在要看清娘脸的时候被吓醒,一直以来他都没真切看见过娘的脸。
做十天的噩梦对于陈焚来说倒不算什么大事儿,主要是每次都不能看清他娘的脸,让他有点不上不下。
而且只要这梦做完了,他就再也没有睡意,算下来他一天应该也就睡了四小时的样子。
“算了,既然睡不着那就去练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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