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钧全然顾不上,此刻他体内寒气已不再发作,落地就抱着岳蓉呜呜哭了起来。

他以为照夜村的人都死光了,却发现岳蓉还活着,但,转眼阴阳殊途,刚有的一丝温暖也没了,顿时悲伤不已。

“她死了,你伤心做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身后的声音有些平淡,不知是不是看惯了生死。

“高兴?姓游的你胡说什么?”萧钧抬起了头,满脸恼怒,自然,他早已认出了游飞。

游飞毫不生气,慨然叹道:“人生在世,苦字当头,欢喜时少,悲苦时多,大榆树下,她既已萌死志,可见许多事她也想明白了,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此事当鼓盆而歌!鼓盆而歌!”

游飞满脸欢喜,从地上拿起两截白骨,双手敲打,唱道:“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声音时而尖锐,时而粗哑,时而充满欢喜,时而又显惆怅,乱葬岗上,白骨堆里,一人手持白骨,低吟浅唱,一人默然静坐,悲恸无声,几朵乌云掩过,遮住当空明月,让此地变得有些阴翳,当然,还有凄凉。

萧钧把岳蓉葬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奇怪的是,游飞也跪地磕了个头,萧钧问他为何,游飞答:“送悟道者。”

萧钧听了,大不以为然,暗道:“婶娘明明是被李进这些人逼死的,哪里是悟道了,哼,早晚有一天,我要替他报仇。”

哭泣几声,抬头问道:“在石牢里……你为什么骗我?”

“什么骗不骗的,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你把骗人当做吃饭喝水一样不就成了,多动动脑子……”

“你为什么骗我?”萧钧又问了一遍。

“咦……你这小……王……”

游飞手指乱点,开口要骂,眼见萧钧神色严肃,不是玩笑,砸吧砸吧嘴,道:你这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教你处世之道,哪里是骗你,你看你,混得惨兮兮的,就是因为没人教你。”

“你这个,我不学。”萧钧哼道。

“好好好,你别学,妈的,老子真是出门撞了鬼了,浪费这些口舌。”

“你为什么骗我?”萧钧闷声又问了一遍。

这是萧钧第三次问了,他很认真,游飞的脸色也稍稍有了些凝重。

“很简单,叶宇想杀你,但有人不想杀你,这人叶宇又惹不起,最后只能借刀杀人,碰巧老子也在牢里,他就说老子只要杀了你,他就放了我。”

“你不怕他杀人灭口?”

“所以老子没杀你,老子不是傻子,知道你死了,老子也要完了。所以老子在忍,在等,虽然挨了不少揍,嘿嘿,老天总算开了眼,老子最后终于等来了眯缝眼,你看,只要老子不死,总会有转机,人呐,还是要有耐心……”

游飞笑了笑,脸上伤疤皱起,狰狞丑恶,不过他眼神充满欢喜,显然很得意。

“借刀杀人……”萧钧脸上露出几分嘲讽,嘴角微扬,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

游飞靠在身后一座坟上,叹口气道:“说起来,你还是老子的恩人,要不是你,我游飞早就死了,我不想欠别人的,咱们扯平了。”

“你说的金鸡岭的事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是听叶宇亲口说的,我当时想取信于你,就编了这个谎话,没想到歪打正着。”

萧钧冷冷瞥了游飞一眼,没再说话,想起岳蓉,脸上悲伤之色越来越浓,低头不再说话。

“三更半夜,阎王爷都要歇息,却偏偏要有人来送命,小子,不要动,看游道爷怎么大展神威……咦,血腥味……”

游飞突然冷笑一声,手指一弹,一点黑幽幽光芒飞了出去,闪了几闪,一层雾蒙蒙的轻纱飘过,笼罩住四周。

萧钧感到四周元气似有轻微波动,然后四周一暗,再也看不清外面发生的事。

剑则自生乾坤,符则内外共鸣。

萧钧想起了叶攸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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