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搭董家便车的陈卓。

山匪闹出的动静,早就吵醒了入定中的他,下了马车后,陈卓观望了一番情况,没有急于出手。

他知道道上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就像绿林劫匪打秋风,各个山头串通一气,总是杀之不尽。

自己冒然出手赶走山匪不难,但万一让董家车队被记恨上,待自己走后,受灾的依然是他们。倘若镖师能了断此事,等到了塔河镇,他再一个人出城,教训这帮山匪拿回损失,悄悄归还给董家便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谁知这批山匪不仅图财还要害命,这让陈卓脑海里关于刘家村的惨痛记忆再次浮现,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令他顷刻间改了主意,畜生绝不能留!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左沛武见到陈卓的年纪,原本的紧张消散了几分,心中有了计较,“哼,不过是趁我不备偷袭,暗器手法倒也不俗,不知道是不是大派的弟子。”

于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是哪一派的弟子?”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陈卓扫了一眼围住车队的山匪们,缓缓往前走了一步道,“重要的是我想向在场的诸位借一样东西。”

左沛武把刀一横,好奇道:“借什么?”

“借你们的项上人头!”陈卓说的干净利落。

“哈哈哈……”

一众山匪哈哈大笑,他们砍过的人多了去了,头一次碰到说出这种话的人,而且这人不过是個十一二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比笑话还好笑,尤其是麻脸山匪笑弯了腰,指着陈卓道:“哪里来的傻小子,大当家的,反正他们也没多的钱,女人咱留着,其余的都杀了,让兄弟们解解乏。”

此言一出,靠在车辕上的董添恩心中一颤,他原想着将身上的钱财尽数交给左沛武,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陈卓的话完全激起了山匪的杀心,把这条路直接堵死,刹那间,他有些后悔之前的善心之举:“我是不是不该让他上车,这该如何是好……”

挑开车帘一角的董锦舒紧咬下唇,一双灵巧的眼睛布满水雾和惶恐。

罗参喉头滚动,咽下一口津液,眼神在山匪和陈卓之间转动,心中抱有一分自己都不大信的希望:“他既然能救下我,说不定真有本事能打得过这帮畜生……”

左沛武没有回应麻脸山匪,刀眼盯着陈卓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始终对陈卓的身份有一丝忌惮,实在是因为眼前的陈卓冷静的太不寻常。

“不必了,我不会给你们机会。”

话音刚落,陈卓提起一口气,施展瞬息千里,脚下步伐快到看不清,眨眼间纵过三丈,径自出现在左沛武身旁,右手一抖,青竹杖随之递出。

“什么?”

左沛武目露惊骇之色,眼中瞧见一道青影如惊鸿般不断放大,他根本来不及挥刀格挡。

生死存亡之际,左沛武被逼出了潜能,于刹那间做出反应,身形往后侧倒。

噗的一声。

陈卓手中的青竹杖如毒蛇吐芯,虽未戳中左沛武脑门要害,但却将他的右肩捅了个对穿。

这一捅经过蛤蟆功的加持,力道何等刚猛,直接震碎了左沛武右肩附近的骨头,登时便让他手中握着的大砍刀掉落在地。

左沛武不愧是凶名赫赫的强人,右手被废,强忍着剧痛,运劲于脚,如蝎子倒尾一般踢向陈卓胸膛。

陈卓左掌飘然,暗运真气迎上。

掌腿相击,陈卓身子晃了两晃,退后几步,左沛武借则着这股力道扎进了身后的土匪群,撞倒了两名喽啰。

场中剧变的情形说起来慢,实则仅是在瞬息之间。

喧闹的山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嬉笑的山匪们顿住了动作,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大当家居然被这毛头小子一个照面打败了?

董添恩、罗参等人目瞪口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陈卓,车里的董锦舒泪珠滚落到下巴,看向陈卓的目光如望神祇,对她来说这些山匪就像是话本故事中可怕的妖魔,但那个不比他大的少年竟一击败退了妖魔,这一刻,少年人发光般的身影刻在了她的心底。

左沛武在几名山匪搀扶下站起身来,扬起头来的第一句话就带着歇斯底里的恨意:“杀!快杀了他!”

他的余威犹在,反应过来的山匪不敢不听,纷纷提起手中的武器,狂吼着向陈卓砍来。

前方有三把刀,背后亦有数道劲风同时朝他刺来。

陈卓不慌不忙,右手翻转,青竹杖朝前连刺三下,三道青影像是强弓射出去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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