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瑄骑马一路返回营中,只见五位把总闲扯聊天,谈天说地。
营帐中早已立好沙盘,只待贾瑄前来。
贾瑄部下一千多人,其中骑兵与步兵约为六四之分,五位把总,分带一千余人。
众人见贾瑄进帐,也不再玩笑。
“见过千总!”
众人摆手请礼,贾瑄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今日召集众人前来,实有要事!”贾瑄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各人先汇报下下属情况!”
“报千总。现营中1250人,斥候60人12组已分散四周。值守班次增为4班,除却伤病修养,1212人处于待战状态。甲胄820副,待修理完毕可全部着甲,盾牌200副,武器长枪长刀备全,弓箭200。营中马匹624匹。其中战马580匹,驮马40匹,4匹因损伤无法行动。现正在检查修钉马蹄铁以及马鞍,明日即可完成……”
“善!”
贾瑄听着手下详细汇报,骑兵六百余人,属实不错了。一千余人,自己营下部署已经相当完备,各兵种混合兼有。
贾瑄看着沙盘上宣府地理位置,凝神沉思。这是自己第一仗,万不可马虎。虽然知晓也先的进攻方向,但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战场上形势变化无常,自己只能尽量推演做到万无一失。
贾瑄拿着小旗在沙盘沙插来插去,王周等人只禁声观看,不敢稍语。气氛肃杀,贾瑄此时心中已然兵马运作厮杀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贾瑄才认定下来。猫儿庄不能救了,自己书信一份,以做提醒。
“诸位且看,大同地势平坦,东边为樊乐小城,城南这一片山脉,城东即为阳和。”贾瑄用棍划着这一片区域。
“王周谭云听令!王周主将,谭云为辅。率一千骑前往山脉靠阳和区域隐藏扎寨,各人备四天口粮。若无事,去往樊乐补给。其余兵马,总兵会予以补其。其余五百步兵,个人备好三天口粮,原地随时待命。”
“除王周骑兵规整物资外,其余人进行动员拉练,一旦动身,两刻钟之内保证可以出发。谁的部下出问题贻误战机,在我这里只问首领,不惩下属。”
“是!”众人严肃应答。
“王周,你且留下。其余者自去准备。”众人看对王周另有交代,立刻便离开了。
“王把总,吾贾瑄为人何如?待汝何如乎?”贾瑄拉着王周的手,以示亲切。
王周受宠若惊:“千总为人宽宏豁达,信义雅量,自是一代风流。待末将不计前嫌,恩如父母。”
贾瑄大笑:“军中皆谓你为粗傻之人,你如何又说得这些话来。”
王周憨厚:“都是军中对千总您的评价,我自己都记下了。但是末将之前不识大体,千总不仅不作以惩处,还委以重任。王周惭愧!”
贾瑄微笑,看着王周憨厚的脸庞,此人倒是粗中有细,实可培养。也不搭话,只是看着王周。
王周说完确是有些尴尬起来,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心里开始翻起小九九,揣摩贾瑄何意。
突然间灵光炸现,想到了什么。立即拜服:“末将此次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唯千总大人令是从。”
贾瑄点点头,还算有点头脑。
王周此时才真正明白所谓何事,贾瑄想要拉自己为心腹,为贾瑄做事情。王周也立即明悟,当机立断做出姿态,表示投效。这种时刻,可不能犹豫。一旦犹豫,前途无望不说,恐怕自己位置都难保。虽说贾瑄为人恢廓大度,难不保以后穿小鞋。
王周自认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实则在贾瑄来说,实在是想多了。跟着自己飞黄腾达自有时日;至于不想投效者,穿小鞋那还无有必要。
王周内心小九九倒是挺多,只是贾瑄无从得知。
贾瑄拉着王周,耳语低声密谋。
“此次前去恐有战事。据我推测,也先意欲犯我大明。你此番前去,注意动静,勿要招摇。驻扎山上即可,等待时机。瓦剌进犯,必先取大同,这一战线,汝不必管。待朝中大有动作,会战阳和。待双方交战,自酌时机,骑兵分切战场。我的要求是,不求血战,自我保存。切记不可逞匹夫之勇,令我骑兵损失惨重。这一仗大概率会输,你要做得就是尽量保全士卒和自己。汝可知晓?”
“是!”王周虽然大为不解,但还是将贾瑄的话牢牢记住,不敢稍忘。
“最后,若是有机会,有个叫郭敬和石亨的。乱军从中……”贾瑄声音更小了,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
王周大惊,背后脊柱发凉。还有秘密任务,竟然是杀自己人。
贾瑄看着王周,拍了拍王周肩膀。一米八的大汉此时竟是呆若木鸡,看着矮一头的贾瑄说不出话来。
“此事随缘,不可强求。当然做得隐秘些。追随我的步伐,自有飞黄腾达之日,封侯拜将亦不在话下……”
“是!大人。”
王周大为震撼,许久心情才慢慢平复。渐渐也明白了,投效嘛!脏活累活亲自动手,这才是真正的投名状。之前鬼门关个屁,这才是杀招啊。
王周也再一次认识了这位温文尔雅千总背后的血腥与疯狂。身为千总,就敢谋划袭杀朝中大将。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贾瑄背后藏得不是才能,原来是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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