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妨说给我听听。”
老人的语气很不好,他的脸绷得很紧。
似乎真的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他语气不好,或许是因为叶归来说中了他的打算。
任何人被人说破心事,心情总归不会太过美丽。
叶归来的脸色更冷。
他忽然觉得这人年纪虽大,但脑子似乎依然不太够用。
一个老人,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行事居然顾首不顾尾,不考虑后果,是不是他年轻的时候就很莽撞、很自傲、很任性?
叶归来稍一作想,愈发觉得他似乎真是这样的人。
当年为气宗以一句良配所骗,就千里迢迢远赴江南娶亲,结果发现心心念念的良配是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忍气回山又发现剑宗已为气宗所灭。适才惊觉自己上了大当,一时羞于见人,从此隐于后山不现于世。
从他现在的年纪不难看出,二十五年前他肯定老大不小,至少是三四十岁往上的年纪。
一个成熟的男人,居然会在剑气二宗摩擦不断的时候,相信气宗会好意给他寻找良配,而长途跋涉去娶妻,弃剑宗安危于不顾,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太过任性、太过自傲?
气宗之人又为何会给他安排一个婊子,羞辱于他,是不是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气?
他或许不算太蠢,但眼光绝对不够长远。
真正的聪明人,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叶归来不想解释,当日为一个令狐冲解释,就已让他感觉头疼万分,现在居然又要浪费唇舌。
难怪令狐冲会觉得他这位太师叔年轻时候是与自己一样的人!
难怪他也会中意令狐冲,传他并世无双的独孤九剑。
一个老人,看到一个年轻人,性子与自己当年一般无二,又岂会没有一种此子类我的感怀?
叶归来不想解释,但他仍然开口解释。他并不是想要搏其好感,贪图【独孤九剑】,只是因为此时的华山,可以没有他,但不能让他彻底倒向剑宗与气宗为难,造成分裂。
倘若这人亲自出头,要另立华山剑派,以他的名头和江湖地位,如今的华山派不说立即分崩离析,也必然名存实亡,失去正统之名。
叶归来语气生硬道:“剑气之争说到底乃是一门之争,如若分成两派,中分派名、祖庭,日后该争什么?”
“是不是又要为争谁为华山正统而打生打死?”
“本派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生机,你们剑宗非要让华山派彻底灭亡才肯罢休吗?”
老人冷笑,他的脸上有一股很深的怨气,“当年挑起战端,使华山沦落至此的可不是我剑宗,而是你们气宗一脉。”
叶归来冷声道:“剑气之分已现,战端早晚会起,难道你剑宗一脉就无此心?不过是失了先手,不甘其败罢了。剑气之争本就愚蠢至极,天底下使剑、练气的门派何其之多,为何不见他人分裂,偏偏本派相争?”
“说句不敬之言,致使剑气分裂的两位祖师,真该在祖师爷灵前自尽谢罪。”
“留此大患,遗害子孙。”
“倘若我等仍然不知悔改,再使剑气之患延至后世,华山一门终将自绝于江湖。”
老人冷笑不止,“小子,连两脉祖师你也敢出言侮辱?岳不群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一向也尊师重道,就是这样教你的?照你说剑也错,气也错,我倒想听听什么是对?”
叶归来道:“错就是错,祖师的错,难道就不能让后人评判?剑与气就如同技与功,不过是武学之基础,练剑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功不练剑,难踏正途中。习武之人,自当求无垠之道。止于技法,不过下乘之见。”
“我辈习剑之人,当以剑道为上,参剑势、悟剑意,精诚所至,持凡铁而通灵。”
“似剑、气二脉,命功未就,便起争端分歧,岂不教人耻笑!”
老人无言。
他的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光华,那抹光华一现,就取代了他眸中的倦意,令他好像忽然恢复了生机、生气。
他忽然就不像一个老人。
他虽然手中无剑,却已展现出一个绝世剑客的风采。
风清扬,他当然就是风清扬。
他张口,叹了口气。
“我见你当年使招运剑,虽不算鲁钝,却也算不上如何出众,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妙论………”
叶归来打断道:“你曾经如何看我,我并不感兴趣,我也并不是来和你论剑。事到如今,剑气二宗,必须要有个解决。”
风清扬沉默一下道:“……你欲如何?”
叶归来道:“要么合并,无分剑气,要么……”
他没有说下去,语气却已极冷。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他相信风清扬应该能够明白。
不选择合并,那三位就唯有死路一条,与其留着让外人利用,不如就此杜绝后患。
风清扬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强行留下,你那式剑法虽强,我未必就无法可破。”
叶归来道:“不妨一试,看看叶某人是否怯战?”
风清扬冷眼撇了他一眼道:“你手上无剑,还有信心?”
叶归来未答,他已抬起手。
那意思很明显,我手上无剑,我的手是不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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