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是什么都不懂。

可很多时候,又什么都能懂。

裴逐鹿知道她阿爹李清明对她有多好有多么爱她,也明白他这两日跟福伯一直戴着那狐耳发箍,都是为了哄她,不想见她难过。

裴逐鹿都懂。

所以真的很开心,开心到很想哭。

但他阿爹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再见到她哭,自己怎么又能因为这事哭呢?

她更是清楚李清明一个大男人要是戴着这粉粉嫩嫩地的狐耳发箍,肯定会引来旁人非议。

她怕自己因为这双狐耳被人指指点点。

却更不想见到李清明因为她,而遭受非议。

李清明心疼她这个当女儿的,裴逐鹿又如何不心疼他呢?

小家伙的心思,李清明全都能懂,可他既然当了她的父亲,就该尽到相应的职责。

他又将小家伙手中的发箍再戴回头上,揉着她脑袋,不以为意道:“说什么说,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说阿爹的这个发箍好看。”

“要是你把帽子摘了,就成了夸你的狐狸耳朵好看。”

裴逐鹿双唇嚅嗫,她不傻,只是偶尔有点一捏捏的笨。

她不信李清明的这句话,可听着就是好感动啊!

李清明才将她抱起,裴逐鹿就忍不住用脸蛋蹭着他的侧脸,“阿爹,我真的好稀罕你哟~”

“阿爹也是。”

氛围如此温馨,可等出了门,小家伙又是十分局促,没了前些回的兴奋与好奇。

“阿爹,今天街上的人怎么比平时更多了?”

“也没差多少。”李清明撒了个小小的谎。

“这样吗……”

每每从路人或者摊子前经过,她总要竖起帽子下的狐耳,细细听着。

“哈哈,那不是那位九洲宫的落难真传吗,怎么带了个这样不伦不类的发箍,真不知道以前的那些威名是怎么传出来的?”

“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把自己当成女人一样装扮?真是有伤风化!”

“这位李真传,难不成是失心疯了?”

“……”

这些闲言碎语,每一句每个字,都像是裴逐鹿以前某次不小心粘在狐尾上的苍耳,看着心中不畅快,拔时又会疼。

轻微,却刻骨。

虽然偶尔也会有几声夸赞,却不能将这些苍耳涤去,反而会衬得那股微微痛觉愈发让她难受,连李清明递过来的糖葫芦她都只拿在手里,碰也不碰一口。

“阿爹……我们回家好不好?”

裴逐鹿搂着李清明的脖子,帽子比刚刚低了一些。

低的,其实又不是帽子。

“戏还没看呢,看完再回。”李清明知道自家女儿因何失落,可逃避永远是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面对,解决,才是应对苦难的唯一正确解。

“好,我陪阿爹看戏。”裴逐鹿靠在李清明怀里,没有哭闹,却安安静静地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大号遮阳帽。

她才不要阿爹一个人被别人说!

李清明瞧见了这幕,错愕之时心头也暖呼呼的,甚至有种老父亲想要落泪的冲动。

宠女儿是能让某些父亲有极大的满足感,可若是小棉袄再小小年纪就懂得体贴在意他们,他们说不得转头就会回房间掉小珍珠。

这种眼泪,可比什么女儿带着染着黄发骑机车的鬼火青年来的真切。

但李清明这种性格的,又如何会让自家女儿真受了什么委屈呢?

“咦?”

原先蔫蔫的小家伙忽然昂起了脑袋,大眼睛瞪得浑圆,惊讶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阿,阿爹……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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