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年，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都看不起你，你也不能看轻自己，你不能因为别人说你是贼，你就破罐子破摔，咱不能人穷志短！”
陈小年出狱后，陈芷发现他性情转变了不少，和以前那个腼腆憨厚的陈小年很不一样，现在的他总感觉有点颓废，有点爱装大尾巴狼。
“吃完饭，你去把东北岭那块地的草锄一锄。”陈芷做安排。
陈小年拒绝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陈芷不高兴，阴沉了脸，“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人千万不能懒，要是懒了，日子就过不好，就更被人看不起。”
“我要去卖菜挣钱！”陈小年回答，“我得赶紧把赵程程的钱给还了，免得他在你面前假仁义！”
说话的功夫，给自己盛了两碗煮好的面条，端进堂屋。
堂屋里坐着一个老头，人称老陈头，陈芷管他叫爷爷，陈小年喜欢叫他老陈头。
陈小年把一碗面条放在老陈头面前，给他拿一双筷子，又剥了两瓣蒜。
老陈头唏里嘘里的就着大蒜吃面条，吃的满头大汗，吃面的间隙，对陈小年道：“知道你妈走的时候对陈芷说什么了吗？”
陈小年吃着面，心里盘算着怎么从仙田里搞出蔬菜，到哪儿去卖，卖多少钱一斤合适，于是随便应了一声。
“嗯”
“你知道？”
“嗯。”
“那你就要对陈芷负责！”
“嗯。”
“我对你妈的话不大同意，你娶不娶得上媳妇，和陈芷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就让陈芷给你当媳妇？！”
“嗯。”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老陈头把吃了一半的蒜瓣丢向陈小年，刚好打在陈小年的手上。
要不是陈小年端碗端的结实，被老陈头这一下，碗保准要掉地上。
“我听着呢！”陈小年明显敷衍老陈头，“我就算打光棍，也不用陈芷给我换媳妇！”
“你个龟孙，不是给你换媳妇，是给你当媳妇！”
老陈头怒了，要不是自己身体不好，肯定把陈小年给暴揍一顿，因为这小子，陈芷最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陈小年这次听得真切，有些难以置信，让陈芷给自己当媳妇，可见原主母亲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有多么地放心不下这个有点木讷的儿子。
他没说什么，狼吞虎咽把面条吃了，抹抹嘴，走到了院子，去墙角把手推车推出来，又在两侧放上车篓子。
陈芷看一眼，也由着陈小年折腾，只是提醒一句：“东北岭那块地的玉米长得最好，千万不能荒了。”
“陈芷，我妈临走给你讲的那些话，你别太当真。”
重生以后，对结婚生子这种事儿，陈小年想都没想过。上辈子为啥要当卷王，为啥要熬夜加班，不就是想多搞点钱，在县城有个能踏实睡觉的地儿，这辈子都重生成小农民了。
想起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其三）》里写的：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现在的房子虽然还不够十余亩，也没个八九间，但起码能看到榆柳和桃李，能听到狗吠和鸡鸣。
在农村还没有被城市挤兑到旮旯的1994年，乡村还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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