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把你的身份令牌给我看看。”林城危突然回想起程风游身份令牌的样子,似乎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程风游正聚精会神地欣赏街道两旁的绮丽风光,看得起劲,头也不回,随手把令牌往身后递去。
“咦?壬级令牌,原来一开始就可以办理壬级令牌!当初我第一次去办身份令牌,只是办了一个最低级的癸级令牌,没过多久,又得去换。”林城危接过令牌,翻看了一遍。
“花费多少?”蓝莽也扫了一眼,问道。
“这个便宜,只用了一枚中品灵玉而已。”程风游随口回答。
“一枚中品灵玉?小师弟,你没说错吧?”林城危有些惊讶。
“没错,就是一枚中品灵玉。不是很便宜吗?”程风游略带不解。
“呵!小师弟,师兄真不知该如何说你为好,是说你天性豪爽呢,还是生性败家呢?一枚中品灵玉就是一千下品灵石了好吧,师兄当初办理壬级令牌,才花了一百枚下品灵石而已。那个办理身份令牌的家伙,肯定是看你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故意坑骗于你,多讹了你的钱。实在可恶!要不是如今身在城中,师兄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替你出气!”蓝莽扬眉怒目,一脸愤然。
“什么?!”程风游转过头来,面露苦笑,“我还以为那老头是个好人,态度和善,收费便宜……唉,算了,不说了!吃亏是福,不与他计较那么多。不过,这身份令牌的癸级、壬级又有什么用啊?”
“这就又得说回中州法典了。虽然法典保障了所有人的基本权益,让你不必担心走在街上会被人打劫或者伤害,这是法典温情的一面,但法典也有现实的一面,总不能让凡人和圣君平地而坐吧!毕竟弱肉强食是与生俱来、亘古不变的法则,所以身份令牌就有了权限等级,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等级,癸级最低,由癸往上,身份令牌的权限逐级提升。”林城危娓娓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最低级的令牌,癸级身份令牌的人,岂不是要被更高级别的令牌持有者随意压榨?”程风游眉头一皱,嘟囔道。
“其实不然。”
“据我所知,中古之前,中州是没有法典的,只有相当简陋的城规。彼时,诸侯林立,争斗不休。低阶修士要想在城中活下去,就必须依附于高阶修士。而在那些高阶修士眼中,低阶修士的性命根本不能算作性命,只被当作豢养的奴隶。豪门之间,起了一点点纠纷,便时常让手下的低阶修士进行厮杀,一场争斗,死数百人都算少的。”
“直至中古诸子相继涌现,诸子会盟,显化轴心大世,局面方有改变,中州始由乱入治。在诸子会盟上,举行了一场长达一旬的大辩论,最终得出了获得普遍认同的治世宗旨——天下大同以法,尊卑有别以礼,教化众生以德。”
“如今,在中州法典的庇护下,只要你安分守己,便可自保无虞。”
“更高的令牌等级,提供的不过是基本权利之外的附加特权,比如城内某些特殊区域,便需要拥有某个级别以上令牌方能进入,又比如说达到丁级权限后,你就可以在城内自由地御空飞行,不受管制。而圣君拥有的甲级令牌,甚至可以让他们直接飞越城墙,不须停下排队,接受检查!”
林城危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大通。
“原来如此!”程风游恍然大悟,“那师兄你们是什么等级的令牌?”
“都是戊级,一般来说,身份令牌的等级和个人自身的修为是挂钩的。”林城危微笑道。
……
在程风游问东问西的关口,飞艇已飞出了不知多少距离,终于缓缓降下速来,落在一幢门庭广阔、屋宇雄壮的客栈前。
此间客栈,门皆铜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zhòu],镌镂龙凤飞云之状,院落屋舍无一不是朱栏彩槛,华美至极,并且每一楼均高达数十丈,望之森然。
不同于凡间建筑,修士居所由于有着阵法加持,往往可以修建得异常的高大雄伟,尤其是——客栈!
“哇哦!”程风游又一次惊叹出声,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客官,永春堂到了,我要的可不是一枚中品灵玉,只需付三枚灵石便够了。”驾艇的精壮汉子笑着说道,显然他对三人之前的谈话并非充耳不闻,听到了程风游被坑骗一枚中品灵玉之事。
“给。败家子,还不下艇!”林城危一边递了三枚灵石过去,一边揶揄道。
程风游脸色一红,只能憨憨傻笑,故作不知。
……
进入客栈,便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内四壁珠玑,满堂绮绣,地上铺着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踩在脚下软绵绵的,非常舒服,让程风游回想起了站在云梯上的感觉。
柜台就在入门不远处,柜台后两名桃靥红匀、梨腮粉薄的美艳少女,一见三人进来,便对着三人甜甜一笑,声音软糯道:“三位客官,欢迎光临,请问是要住店吗?”
程风游闻声望去,只草草看了两名美艳少女一眼,便觉得对方媚眼妖娆,瞬间羞意上涌,满脸通红,不敢再看第二眼,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似的,身形一闪,躲到二位师兄身后去了。
脑袋里也迷迷糊糊,连怎么上到客房里来的都记不清了。
“哈哈哈哈!笑煞我也!”
到了客房内,蓝莽再也憋不住,一阵狂笑,笑得人仰马翻。
“小师弟,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害羞!肯定是小师弟苦修至今,却从未见过红颜佳人的缘故。看来,还是得让师兄多带带你,带你去见识见识风花雪月,品尝品尝花红柳绿!”
“去去去!别拿你那套腌臜玩意儿,带坏了小师弟!”林城危连忙摆手,嗤之以鼻。
……
……
翌日,林城危找来一个牙人,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伶俐少年,唤作小松,让小松带着程风游四处逛逛星光城。
小松年纪虽小,却毫不怯生,十分热情地拉着程风游谈东谈西,程风游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二人正好有不少共同语言,一会儿就聊熟络了。
“星光城这么大,有趣的地方那么多。不知公子想要先去什么地方?”小松眨着眼睛问道。
程风游把手一指,指向城中央巍然昂霄、百丈高楼都无法遮掩的参天巨鼎,神情期待地低声说道:“第一次来星光城,怎能不先去瞧瞧星光鼎?”
“就知道公子你会先去那里,初到星光城,若不先去看一眼星光鼎,怎能甘心!”小松点点头,一脸了然,挥手招来一只飞艇。
“不过,星光鼎乃是社稷重器,附近设有阵法,我们只能在数里外观望,想要亲手触碰却是不能。”小松提醒道。
“没关系,只要能够近距离看上一眼,感受一番,此行便无憾了。”程风游丝毫不觉失望,反而有些理所当然地说道。
随着飞艇越飞越近,就越能感受到星光鼎上传来的宏伟气息。等到靠近星光鼎还有数里之时,飞艇就已置身于巨鼎的荫蔽之下。
巨鼎呈墨玉色,如夜空般深邃,三足,两耳,圆口。
鼎身上铸刻有三垣四象、五纬七曜、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涵盖周天星辰,一齐闪烁不息!
实属森森煌煌,无法言表!
“真美!真大!真难想象先圣们,究竟是如何铸造出如此庞然巨物的!”
程风游昂首望向参天蔽日的三足巨鼎,万分感慨,在这样雄伟壮观、巧夺天工的奇迹造物面前,没有人能压抑住心中的赞叹。
“星光鼎高三百六十五丈,鼎口直径二百五十六丈!先圣之神通莫测,我等常人,实乃无从揣度!”小松同样感触颇深,他虽在星光城中土生土长,时常能够见到星光鼎,可未曾有一次不被其深深触动。
“公子,此处还不是最佳观赏地点,我们要上落星湾去,才能真正观个大概。”小松老马识途地说道。
飞艇又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到了一座奇异建筑前。
便见一堵高耸的黑色石壁,陡直拔地而起,围成一个拱月形,宛如一道屏障,横亘在巨鼎前方。
在石壁之上大约两百丈高处,有无数根颀长的黑色圆柱岔出,连成一排,呈波浪形,此起彼伏。一艘紫红相间的偌大宝船,正停泊在其中的一个波谷之中,仿佛镶嵌在黑色弯刀上的一颗硕大宝石,此船正是程风游进城时见到的那艘天妖宗远行宝船。
“这里便是落星湾,来自各地运送灵矿以及各式货物的宝船,都在此处停泊。内湾是停泊宝船之处,外湾却是观赏星光鼎的绝好所在。”小松讲解道。
二人来到外湾壁前,已有不少游人聚集于此。
“公子,快来!”小松快步跑到人群中,程风游赶紧跟了上去。
“观景费用十块灵石。”身穿青衣的小吏扫了二人一眼,面无表情道。
付了费用后,小松轻车熟路地带着程风游站上一处木台,木台不大,长宽只有半丈,边沿围着简陋木栏。
二人站定后,木台便载着二人稳步上升。
“公子,你看!”小松把手指向石壁。
程风游循指望去,便见两行鎏金大字,錾刻在黑色石壁上:
“楼船若鲸飞,波荡落星湾!”
石壁上的两句诗,诗意豪迈飘逸,诗文书写亦是恢宏雄奇,磅礴大气,处处透露出超然于世的奔放洒脱!
“此乃诗仙亲笔!”小松一脸敬仰,语气庄重道。
“恰如其分,气魄无双!”程风游频频点头,赞许不已。
载着二人的木台缓缓升至顶端,停了下来,恰好是在星光鼎鼎口的水平位置。
程风游踮起脚尖,探头往鼎内望去。
鼎口内弥漫着氤氲宝气,气浪滚滚,不住翻腾,三五不时就有五彩斑斓的莹莹星点从中泛起,光华绚烂,璀璨夺目。
两段诗句自行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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