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程风游拜见师父!”
春风楼,三楼雅间内,一名清秀少年脸上笑容难掩,眼中神采奕奕,对着鹤发老者恭敬行礼。
“小弟也拜见二师姐!”
清秀少年接着转向鹤发老者身旁的道姑。
道姑起身与他回了礼,笑盈盈道:“小师弟,好久不见。”
鹤发老者随意摆手,微笑道:“行了行了,过来坐吧。”
“傻小子,你终于来了……”
小兽眼泪汪汪,不用提醒,就为清秀少年斟满了一杯酒。
“此次还是为师请你喝酒,下一次可得换过来了!”鹤发老者含笑调侃。
“多谢师父厚爱,下次一定!”清秀少年刚刚坐下,便又起身敬酒,“弟子敬师父一杯,也敬二师姐一杯!”
三人一同举杯,清秀少年和鹤发老者都是一饮而尽,道姑只是浅浅呷了一口,观中规定门人禁酒,故而不便多饮。
清秀少年和鹤发老者二人,倒也不是逢酒必醉的滥觞之徒,礼敬一杯后,便不再劝酒,而是畅所欲言起来。
“咦,小师弟你的修为,我记得你出师下山时,只有筑基初期,如今方才过去两三年,竟已跨入了结丹初期!”
道姑目光惊奇地端详少年身周,见他肌肤如玉,神采内藏,隐隐流溢出的气息包含着真炁波动,端的是结丹气象。
“偶有奇遇,偶有奇遇。”
程风游语出谦词,一缕神识探向酣眠于耳窝深处的纤小龙鱼。
“能说吗?”
“当然不能,除非你不介意血缘诅咒扩散到他们头上。”纤小龙鱼趴着没动弹,懒洋洋地发声道。
程风游目光一滞,不再将话题深入下去,索性开口问道:“师父此番所来,是为游历?”
“你认为呢?”
云飏子大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桌旁小兽,“其实,为师跑这一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把这夯货送走。只会吃,不会干,山门都快被它吃空了!”
小兽努了努嘴,不敢辩解,又轻轻扯了扯程风游的衣袖,眼神幽怨地盯着桌上菜色不语。
程风游随意扫了一眼,心中哑然失笑:“没有油炸虫子,怪不得小家伙心中不满!这家伙竟然还贪恋着此物,看来师父所言不错,果真是个夯货!”
“这夯货如今物归原主。接下来,你有何打算?”云飏子笑容一敛,正色问道。
“和我之前的奇遇有关,受某位前辈所托,要去往南荒丛林一趟。”程风游收起心思,严肃回答。
“也罢,人之一生,若无奇险之处,则必然无趣!奇遇,冒险,为师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至于你有何奇遇,为师就不多问了。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云飏子捋着银须,微微颔首,看起来并未太过担心自家弟子,毕竟这小兔崽子当初能够得到破魔剑的认主,便注定了将来会是个不平凡之人。
“但为师作为过来人,须得多嘴一句,凡事,多想想退路。”云飏子忽又目光悠远,盯着少年叮嘱道。
“仙道艰险,危崖一线!”
程风游闻言一震,点头动容:“弟子受教!”
“琰坤,你呢?”云飏子转向道姑问道。
“水鹤真人与天妖宗大长老方海争锋,以致宝体有恙,故而托观主炼了一炉养伤灵丹,如今丹成,遣我送来。”道姑如实回答。
“梅霞元君呀,梅霞元君的炼丹之道是为一绝,琰坤你如今跟着梅霞元君修习丹法,学成之后,你原先的这些师兄弟可少不了得麻烦你,会不会拖累了你顾此失彼?”云飏子随口言道。
“师父说笑了,这边山门才是琰坤根本所在,观中之事,我只求尽职尽责,不负于人便好。”道姑摇摇头,柔声回答。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道号,梅霞元君是真没暇,以后琰坤你修道有成,不会起个道号叫做梅箜元君吧?”云飏子似乎心情颇好,打趣道。
“哈哈,师父您老就是爱说笑。倘若真有成真得道的那一天,叫啥我都乐意,做梦都能笑醒!”
道姑由于常年清修而显得颇为清冷的脸庞,此刻却也流露出一丝娇俏之色,仿佛是女孩子跟自家老父亲亲昵撒娇。
“噢,对了,老幺你打算怎么去南荒?”云飏子笑了笑,将目光移向程风游。
“南荒我知之甚少,此事有何讲究,还请师父解惑。”
“南荒多毒虫妖兽,南荒之民自称巫裔,修炼法门与九州大相径庭,或修转蛊之道,或修战巫之道,或修驱痋之道,或修献祭之道,或修附灵之道……诸此种种,各具诡异,皆非易与之辈。你要去为师不劝你,只是希望你能多些心眼,平安归来。”
云飏子的目光慈祥深邃,似乎对一切都有所了然,此番叮嘱更是饱含拳拳真情,着实感人肺腑。
“说回现状,如今天妖宗与三清宫两宗对垒,设置禁断大阵阻隔波澜山脉,你要直接南下恐怕不行。即便能够顺利到达战场一线,想要让天妖宗再度认可你的外院弟子身份,放你过去,绝非易事。”
“反而更有可能的是,将你充作炮灰,拉上生死擂,毕竟你从敌占区归来,不仅毫发无损,还提升了修为,以天妖宗那帮人素来疑神疑鬼的尿性,信不过你,实属正常。他们想要害你,手段多了去了,生死擂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一旦上了生死擂,哪怕你实力远超同阶,亦是避免不了陨落的可能。所以,为师认为直接南下不可取!”
“世间之事,大多无法直取,只能迂回。”
云飏子指尖沾酒,在桌上划了半个圆圈。
“直接南下走不通,不妨绕一绕,从东绕到西,途经中州,取道炎州,再从熳原郡回到蛮州,然后由西侧南下,应当容易一些。”
程风游想了想,随后重重点头。
“有道理,多谢师父指点!”
……
……
波澜山脉,两军阵前。
九座小山峰,顶峰被高人以大法力削平,直径从数十丈到上百丈不等,足以充当擂台。
自从两军相持不下之后,战争的烈度反倒渐渐低了下来,元婴境界的高层少有再爆发战斗,大规模的战阵厮杀也鲜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便是,每隔三日,天妖宗和三清宫之间就会在此地设擂,赌斗一番,低阶弟子上场三人,结丹弟子上场三人,洞虚弟子上场三人,初期中期后期各一人,同阶对战,生死勿论,手段不忌,各凭本事。
此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当然,这里的同阶指的只是大概,双方主持之人认可就行,上场之人也并不全是炼气士,甚至有些都不是人。
天妖宗就经常派妖兽上场,三清宫则募集厉害散修应对,两宗倒没在这些事上扯皮。
赌斗则是双方主持之人,长老高功,约定下的一些添头,赌大赌小,悉听尊便。
而在此刻,登上结丹初期生死擂的那人,大刀眉,悬胆鼻,赫然正是彪行!
彪行手握截头大刀,目光冷彻如亘古坚冰!
他的对手,是一名身着彩锦道袍的矮胖男子,矮胖男子张口发声道:“贫道乃是三清宫九霄观内观弟子……”
未等他说完,便被彪行冷冷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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