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月光的夜晚降临了,炮弹轰击过的颓败草坪与灌木丛黑漆漆的,徘徊于国王港的雾气似乎有点冷。

远处的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在夜色朦胧中渐渐模糊。

海信瑟斯的目标是海怪之眼。一座喧闹的酒馆,一间暖融融的房间,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混浊酒精,总是令风餐露宿的旅人安心的陪伴。

一想到舒服的鹅毛床,还有柔软的枕头,这些能够将一整天的疲惫清扫干净的物品,他就情不自禁加快脚步。

他们路过昏暗的拐角,身后的喧闹与人声戛然而止,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地上流淌着恶臭的液体,墙角里堆满无人问津的垃圾。

四个身材高大的人从街巷里冒出身,堵住了前面的路。他们两人一行,站成两排。

这些人面容模糊不清,身姿被斗篷包裹着,但不屑满满的哼哧声意味着来意不善,凶恶的声音来自前排的人,被黑色遮掩的视野里看不清是左右哪个人在说话。

“瞧瞧这是谁——”

“哎呀,一只跑出夹子的老鼠在纷繁复杂的迷宫里迷路了吗?”

这个瓦利亚人的音调很轻浮,黝黑皮肤隐没在阴影里,就像是他的影子在替他发声。

“灵视者,从广场上绕路到这里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是吧?”

他故意咬重了灵视者这个词,仿佛有着深仇大恨。

海信瑟斯把手放在剑上,另一手提起魔典。

“你知道吗,你刚刚对我们做的恶事并不比马上我们要还给你的少,梅布尔大副是个坦坦荡荡的好人,她并不应落得绞死的下场,特别还是以海盗的罪名。”

“船长……”

那个瓦利亚人突然低下头,舌头有些发抖,听起来很害怕。

“不得不说,你总得给我些惊喜,审判官。我只是稍微在船上休息了一会儿,我的大副就没了。她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也没什么野心,很好驱使,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是我大副的原因。”

海信瑟斯回身看向身后,一个女人站在夜色朦胧之下,站姿颇为别扭,如果细看会觉得甚至有些惊悚,毕竟她的有一条腿是反方向矗在那,鞋子呈诡异的180度歪曲着。

昏黄的灯光下,这个女人最标志性的依然是她那袭令人过目不忘的法师长袍,优雅而带着罪恶的鲜红,披肩上缀着银胸针。

克里斯蒂娜一只手抓着魔杖,另一手持着短剑,又一本魔典系在腰间上。她那明媚的金黄眼睛里闪烁着深红色,像蛰伏的毒蛇般明明暗暗,在阴影与光芒间来回闪烁。

“吸血妖……”

他低声对艾德尔和裘荻告知这个女人的身份。

这个不详的声音让身旁传来加速的呼吸声。

艾德尔显然知道这个词汇蕴含的分量,往日的冒险曾与吸血妖对峙,和这些怪物的战斗从来不是件轻松事。

吸血妖们总是长于深厚的战斗技巧,以及魅惑法术、尖牙利齿,还有着因年久失修的大脑导致的疯癫,或是神经质……

艾德尔慎重地点点头,他取下盾牌,架在胸口,作出防御性的动作。

裘荻捏紧胸口的护符,她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得大大的,毕竟针对海信瑟斯在海怪之眼的说辞,将这个闹市里的怪谈付之抿嘴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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