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
说起来啊在这个消息远跨重洋往往需要数个月的年代,从黎洲与大明撕破脸到朱鸿玲收到要求她给不列颠和黎洲添点堵的信息,这都过去了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事实上那场起义早就被黎洲自己的军队镇压住了。
黎洲的所谓求援本就是一个借口,他们想要的是通过支付一定的费用,以这次起义为契机成为不列颠的受保护国,从而在不降低自己自治度的情况下摆脱大明的控制。
毕竟相比起明帝国,不列颠与黎洲之间除了一片大西洋还有一个几乎和不列颠对立的阿美丽卡,以及逐渐与不列颠不合的墨西格。
也就是两者相对而言,黎洲相当于变相获得了更大程度的自治权,而不列颠则可以重新在中北美地区获得一个立足之处。
至于说黎洲本是新明建立以后,以因淘金等原因远渡重洋的明帝国移民为主体建立的国度,他们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曾经的祖国,而去当洋人的附属,这可以参考一下北宋末年燕云汉人不认南人为自己同族。
这都一百来快两百年了,况且明帝国也一直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附庸来看,甚至做出了让黎洲人只能购买大明产的丝绸这种破事儿……
总而言之,现在的黎洲作做为明帝国众多藩属国中实力最强大,受明帝国影响最小的国家,他们已经决定在争取独立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了。
当然,这事儿明帝国的上上下下肯定是没有人同意的,不在乎那点岁贡的人在想大国颜面,不过更多人想的还是他们从这些岁贡里面分润的那点儿油水不能就这么没了……
当时朱鸿玲由于自己的需要已经在不列颠的贵族圈里面积累了一部分人脉,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注意到了这个十五岁外国公主的某些“天赋”。
那时很多人都认为明帝国让朱鸿玲参与这件事的外交斡旋只是为了给她镀金,但她还真就给出一个最后让双方都接受了的方案。
“你的意思是最后不列颠同意了你用开普殖民地的一个条约港换取明帝国默不作声?”
比起日夜不停的海风和每日从不缺席的日出日落,眼下的故事还算是有趣,洛箫霞也听得起劲儿。
“是啊,在好望角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补给港对大明海贸的促进作用是溢于言表的,而商贸活动的繁盛所带来的油水对于那些造成税收浪费的人来说可比岁贡好捞多了,朝中一时便没了阻力。
至于不列颠那边,虽然在港口上的收入会少上不少,但毕竟是会有更多的海船从大明来到不列颠的,我想仅仅是增加的商税就足够让他们心动了,更何况还获得了黎洲的归属权。”
“嗯……”
事情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是已经一目了然了,于是洛箫霞适时替朱鸿玲做了一个总结,好像想以此来证明自己有在认真听讲一般。
“本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只是恰好只有你了解这其中的全部内情,捡了一个便宜,只不过……”
话到一半,洛箫霞突然话锋一转,“众所周知,双赢是指一个人同一时间赢两次,而你刚刚对自己的动机,以及取得的收获只字不提,何故?”
看着洛箫霞脸上的笑,朱鸿玲也展露出了笑容,随后也不隐瞒,将实情全盘托出。
“最直接的好处当然就是海贸规模进一步扩大带来的利润,毕竟本来大明海贸公司就是挂在我和母后名下的,至于第二点嘛,自从父皇赐下‘神枢’这个封号之后,我多少也是在大明实权阶层中有了一些名声。
而还有一点我一直没有和别人说,那就是阿美丽卡对东进运动的热情已经到了属不碰南墙不回头的地步,他们和黎洲之间必有一战,所以还是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比较好,到时候也好看坐不列颠和阿美丽卡两家相争,以收渔翁之利。
当然,黎洲和阿美丽卡之间还隔了整整一片犹他地区,双方还在进行殖民竞赛,距离爆发冲突还有相当一段时间,而更多的人还是更看重眼前的利益就是了。”
说到底啊,这“神枢”二字乃是为了表彰朱鸿玲于千里之外最大化了本国利益,恰犹如三千营雄兵纵横北疆,连同那座条约港干脆也以“神枢”为名,只不过远在不列颠的朱鸿玲是不知道在大明内部到底进行了怎样了政治斗争才有的如此结果。
回到眼下,听到自己姐姐说出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内情,朱仲杉还是没忍住加入了讨论。
“可是皇姐,那我们大明就这么退出北美洲的角逐了吗?”
只是他刚问出这么一句话,朱鸿玲都还没来得及作答,朱仲杉就自言自语地又补充了一句。
“也是,以眼下的情形来看,搞到更多的钱来减缓财政危机才是正经事……”
其实朱仲杉的理解肯定是没错的,虽说有些止于表面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朱鸿玲那么宏大是历史格局不是?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北美的关键根本不在黎洲,而是刚刚提到的阿美丽卡东进,他们现在已经明显对德克萨斯起了别样心思,如果值得的话,其实我们也可以让墨西格成为大明在北美新的立足点。
至于说黎洲,当他们真的和阿美丽卡兵戎相见的时候,不列颠又有几分可能会提供足以保全他们的支持呢,要是他们这几年不拼命发展的话,到时候还是要转过头来向我们求助的,既然当时双方就已经撕破脸了那时,那到时候就不能怪我们狮子大开口了吧?”
说道此处,朱鸿玲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茶水喝了个干净,期间洛箫霞和朱仲杉是各有各的思量,而朱鸿玲却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仲杉刚刚提到了财政问题,但关于这点在我们回国之前能做的也就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事情。
税收无疑是财政的支柱,而那群地方官吏在收税的时候就一层层地克扣,当中枢拨款的时候他们还要再贪一部分,再加上一群喝兵血的家伙,就算我们能从大明之外捞到再多的钱,面对那个窟窿也只是女娲补天……”
似乎是自己的语气过于消极了,朱鸿玲在自己弟弟的脸上隐隐看到了一种暗下决心的表情,这惊得她连忙止住了声音,并且还忙不迭地提醒了他一句。
“这其中牵扯的利益极广,而且自有父皇在其中调和,你就不要想着掺和了,最还要好躲得远远的。”
只不过这一句话明显是引起了朱仲杉的些许不满,而且他的这种情绪直接不加掩饰地体现在了他的言语之中。
“皇姐不想让我身处险境的心思我明白,但我自是国家的储君,怎能一遇见事情就只想着躲在别人的身后呢,还是说,这个国家以后就干脆直接交给皇姐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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