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气氛十分凝滞,谁也没心思说话,草草地用了干粮,就各自合衣躺下,各自想着心事。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亮,一清点人手,却少了七八个兄弟,估摸着也是半夜趁大家熟睡之机悄悄跑了。

张百户见此状况,脸色更是难看,黑得就像那夏日的暴雨天似的,只差滴下水来。

而钱本却是暗中懊恼不已,暗骂自己还是不够机灵,昨晚没有跟着一起跑掉,白白错失机会。

直到太阳升得老高,终于远远的来了两三骑,瞅着就是那海退思的人,跑到张百户面前,也不下马,大大咧咧的的把马鞭一扬,指着张百户说道:“张大人,咱们海大当家说了,叫你把人带上,跟我们走吧。”

张百户脸色阴晴不定,一阵青一阵白,缓缓地说道:“海大当家是我大哥,我永远听我大哥的,大哥的手下不懂得长幼尊卑,我这当兄弟自然是要帮大哥教教他们怎么做人。”话刚说完,张百户一鞭挥出,把那当头的那人扯下了马,抡起鞭子就往头脸上招呼。

张百户这一下,军汉们都愣住了。好一通鞭打过后,张百户方才住了手,喘着气对剩下的两骑说道:“好了,按海大当家的吩咐做,头前带路吧。”

这时那剩下两骑方才回过神来,赶紧扶起被鞭打那人,也不再敢多说什么,从衣服上扯下几块破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便带着众人往巴东县城方向而去。

我们弟兄拉拉杂杂地就有好几十号人,大家伙经此变故,本就兴致不高,再说另外还押着三四十号官吏。这些官吏昨日被抓以后,一个个的很是受了惊吓,这会怎么也迈不动腿。

看着这速度,张百户脸又黑了,沉声道:“我说咱弟兄这几天是不是忘了鞭子怎么使了吧,这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才到地方。”

军汉们听得如此说,丝毫不敢怠慢,只得抡起鞭子往那群官吏身上招呼,一时间,哭喊声响作一团。饶是如此,也还是拖拖拉拉直到天擦黑才绕过县城,来到了巴东码头。

此时码头上一片忙乱,也不知哪里抢来的财货,就这样胡乱堆积一地。

那海退思正站在那堆财货中间,老远看见我们来了,一边迎面走来,一边粗豪的大笑道:“我说张老弟,你可算是赶过来了,你瞧瞧,这遍地的财货,就算是使劲就着咱哥俩乐呵,也能乐呵好几年了,都听哥哥的没错吧。”

张百户也赶忙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将将两人还有两三步远时,张百户突然单膝跪下,左右拳一抱,拱手道:“小弟鲁莽,伤了大当家的人,请大当家责罚。”

海退思听得此话,正发愣间,刚好去报讯那两骑扶着被鞭打那人走到了面前。

海退思瞧见这状况,心下已是明白,当即扶起张百户道:“兄弟哪里话,这小猴儿定是做得不对,言语失当方才恼了兄弟,兄弟出手,那是帮我管教,这乃是自家兄弟应有之义,当哥哥的感激都还来不及。快莫说赔罪的话,越发折杀老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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