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格非一听,眉头紧锁,追问道:“那之后呢?”我耸耸肩,说:“再换个官职,然后就该挂掉了。”周格非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立马叫手下烧水,要把我赶走。
等我到了婺州,范婺州高兴得不得了。我告诉他:“你和周严州啊,都会成为‘假龙’。不过有一天,我又去找范婺州,告诉他:‘我昨晚一夜没睡,仔细推算了一下,你明天就会接到任命了。不过可惜啊,我到时候就该死了。如果我能在巳时赶到,还能赶上给你道贺。要是拖到中午,可能就来不及了。’范婺州一听,惊讶地问:‘先生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第二天,我又去见范婺州,把他叫到一边,悄悄地说:‘任命书马上就要到了,不过送信的人离城还有二十里,被石头绊倒了脚。你赶紧挑个跑得快的人去接吧。’范婺州有点犹豫,说:‘我身为郡守,无缘无故这么做,岂不是被人笑话?再说邸报上也没说啊,怎么会这么快?’我笑着说:‘我都忍着死等你来了,你还犹豫啥?’
于是范婺州就派了一个士兵去,还让我留下来吃饭。过了一会儿,那个士兵满头大汗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喊:‘恭喜龙图!’说着就把任命书拿了出来,我一看,果然是任命他为直龙图阁的告书。
那时候王黼是宰相,急着让告书送到婺州,还让士兵日夜兼程赶路,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事儿。过了一会儿,我催着上菜吃饭,吃完饭后,范婺州进去谢恩了。我走到客房,让手下把帘子放下,警告他们说:‘谁敢进来,我就用龙图阁的鞭子抽他!’
范婺州的家人高兴得不得了,争着给我敬酒。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出来,急忙叫范婺州过来。结果他已经坐在那里去世了。
我在杭州的时候,跟我家老爷关系挺好,他还想让我把我的学问传给他,可惜我家老爷不领情。邵南没有儿子,他死后,他的学问也就失传了。哎,真是可惜啊!
绍兴十四年三月四日,江东宪司的马夫郑邻,久病缠身,晚上做了个怪梦。他梦见两个使者追着他,说:“大王召见!”他跟着走了几十里路,来到一座巍峨的楼阁前。使者领着他走上台阶,穿过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院子里站着男女老少、僧侣道士,还有鸡犬牛羊,真是热闹得不行。
进了大殿,郑邻看见殿前挂着一面大镜子,照得人心都透亮,啥都能看见。不一会儿,大王出来了,两个使者恭恭敬敬地给大王行礼,说:“大王,郑邻带到了!”大王问:“你是哪儿人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郑邻低着头回答:“我老家信州的,我也不知道为啥被追来了。”
大王命令手下查一查郑邻的生平事迹,用毛笔在纸上点了一个字,然后问旁边的官吏:“这个字是‘邻’吗?没错吧?”判官拿着簿子走上前来,说:“大王,应该是追处州松阳的郑林,不是这个人。”大王说:“哦,那这事儿跟郑邻没关系,让他回去吧。”说完,大王又检查了一下生死簿,说:“郑邻的寿命还有一纪呢,没问题。”
大王又叫郑邻过来,说:“我看你是个好人,在生的时候念过经吗?”郑邻说:“我默念过高王经,还看过观世音经。”大王说:“那你可得注意啊,别做坏事。你看看殿下那些铁柱子上绑着的人,都是做了坏事的,身上被打得五花八门,看上去简直不是人样。柱子上还挂着牌子,写着他们的罪状呢,什么诅咒啊、杀生啊、斗殴啊,都有。监狱里还钉着金钉子,画着大海和张口吞海的野兽。两边都是审案的官吏,其中还有个戴着牛耳朵帽子的,你转转看看吧。”
大王又说:“你已经看见了,回去以后还是要多做善事。要是看见别人受刑,你就念阿弥陀佛和观世音菩萨的名字,这样你就能消灾积福了。”郑邻说:“遵命,大王!”说完,他就往后退了几步,一回头,发现啥都没了,只剩下一个穿着白衣、拄着拐杖的老头儿。郑邻问老头儿去饶州的路怎么走,老头儿用拐杖指了指说:“从这儿往左拐,找到路就赶紧走,慢了会有豺狼虎豹和毒蛇等着你呢!”
郑邻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往回跑,一跑就醒了,浑身都是汗。一看时间,已经是初六晚上了。
赵应之,这位来自南京的皇室宗亲,与他的弟弟茂之在京城里逍遥自在。他们每天都和富商吴家的小员外一起四处游玩,享受人生。春天一到,三人便兴致勃勃地来到金明池边,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前行,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酒肆。
这酒肆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四周花竹茂盛,环境优雅,各种酒具陈列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十分潇洒可爱。不过奇怪的是,酒肆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们注意到,吧台后面站着一个年纪不轻的女服务员,于是三人便停下脚步,打算买几杯酒喝喝。
赵应之指着女服务员对吴生说:“要不咱们就叫这姑娘来陪咱们喝几杯怎么样?”吴生一听,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开始用言语挑逗那姑娘。那姑娘居然也欣然同意了,于是三人便坐下来开始畅饮。
可就在这时,姑娘的父母从外面回来了。姑娘一见,急忙起身,三人也觉得扫兴,便离开了酒肆。春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也没有再去金明池游玩。不过,那姑娘的身影却时常出现在他们的梦中,让他们念念不忘。
第二年,三人决定再次前往金明池寻找那个酒肆。当他们来到那个地方时,却发现酒肆已经人去楼空,那个女服务员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坐下来休息,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姑娘的情况。
他们问店主:“去年我们在这里见过一个姑娘,她现在在哪里?”店主的老夫妻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叹气道:“那正是我们的女儿啊。去年我们全家去扫墓,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有三个轻薄少年找她喝酒。我们回来后责备了她几句,说她还没出嫁就这样不知检点,将来怎么嫁人。她因此闷闷不乐,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现在屋子旁边的小土堆就是她的坟墓。”
三人一听,顿时吓得不敢再问下去,匆匆喝完酒就离开了。他们一路上都感到十分伤感,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当他们快要到家门口时,突然遇到一个蒙着头的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那女子喊道:“我就是去年在金明池上见过的那个人啊!员外,你是不是去我家找过我啊?我父母想让你绝望,就骗你说我已经死了,还设了个假坟来骗你。我也找了你一个春天,幸好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现在搬到了城里的一条小巷子里,住在一栋很宽敞干净的楼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三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立刻下马跟着那女子走了。
三人一到地方,就开始畅饮起来。吴生甚至留宿了下来,他们就这样来来往往,过了三个多月。可是,吴生的脸色却越来越憔悴,仿佛被什么吸干了似的。吴生的父亲看不下去了,他责怪赵应之和赵茂之说:“你们到底把我儿子带去哪儿了?他现在病成这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告到官府去!”
赵应之和赵茂之面面相觑,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他们听说皇甫法师擅长治鬼,于是赶紧跑去请他帮忙。皇甫法师一见吴生,就大惊失色,说:“哎呀,这鬼气也太重了!他被鬼缠得太深了,得赶紧逃到西边三百里外的地方去。如果能坚持满一百二十天,或许还能逃过一劫。现在这情况,已经没法治了。”
三人一听,赶紧收拾东西往西洛赶。奇怪的是,每到吃饭的地方,那女鬼总是出现在吴生的房间里,晚上还霸占他的床。他们到洛阳没多久,就满了一百二十天。三人决定在酒楼告别,既忧愁又害怕。
就在这时,皇甫法师骑着驴子路过,他们赶紧上前拜求。皇甫法师想了想,说:“好吧,我给你们结个坛,做法事试试。这把剑你拿着,吴生,你今晚回去后把门窗关紧。如果黄昏时有人敲门,不管是谁,你就用这剑刺他。如果刺中的是鬼,那你或许还有救;如果不幸刺中了人,那你就得偿命。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你试试吧。”
吴生按照皇甫法师的吩咐做了。果然,黄昏时分有人敲门。他毫不犹豫地用剑刺去,那人应声倒地。他们点上蜡烛一看,竟然是那女鬼!她血流如注,被街头的巡卒抓住了。结果,吴生、赵应之、赵茂之和皇甫法师都被关进了大牢。
官府派人去调查那女鬼的家,女鬼的父母说女儿已经死了。他们挖开坟墓一看,里面只有衣服,就像蜕下的壳一样,女鬼的形体已经不见了。于是,四人得以脱罪。
绍兴丙寅年的夏秋季节,岭南一带的州县纷纷遭遇了干旱,老天爷就像个吝啬鬼,连一滴雨都不肯施舍。清远、翁源、真阳这三个地方更是苦不堪言,因为这里闹起了鼠灾。
可不是闹着玩的鼠灾,这些老鼠简直成了精,连鱼、鸟、蛇都变成了它们的模样,成群结队地出来作乱。一数就是几十只,甚至上百只,它们就像一群饿狼,把田里的庄稼吃得一干二净。
真阳报恩寺有个耕夫,他运气“好”得不得了,居然在田里抓到了一只老鼠。这只老鼠可不简单,它的肚子上竟然还有蛇一样的花纹,就像是个妖怪。
更离奇的是,有个渔夫晚上撒网捕鱼,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网里居然不是鱼,而是几百只老鼠!他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些老鼠怎么跑到他网里来了?
这场鼠灾闹了几个月才消停,但在这段时间里,米价可是飞涨得比火箭还快,老百姓都快吃不起饭了。直到第二年秋天,鼠灾平息,米价才慢慢回落。
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连和尚希赐都听说了。他摇头晃脑地说:“阿弥陀佛,这年头,连老鼠都学会变戏法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蒋保是乡人马叔静的仆人,某次他夜里回家,突然碰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陌生人。这白衣人还挺热情的,拉着蒋保一路走到水边,邀请他一起洗个澡。蒋保心想:“哟,这哥们儿挺有情趣啊,大晚上的还来找我洗澡。”于是他就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
就在蒋保快要迈进水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还挺熟悉的。他仔细一听,天哪,居然是他已经去世的老母亲!老母亲的声音急切又大声,说:“蒋保啊,跟你同行的那个人不是好人,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起洗澡啊!”
蒋保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穿上衣服。就在这时,他老妈急匆匆地赶到了,二话不说,背起蒋保就往水里冲,一路游到了岸边。
他们上岸后,正好遇到了一户人家。老妈把蒋保往竹林里一扔,然后跟那个白衣人就消失了。那户人家听到外面有响动,出来一看,只见蒋保一个人傻站在那儿,他老妈和那个白衣人都不见了。
后来这事儿被马叔静的弟弟马登知道了,他笑着说:“蒋保啊,你这次算是捡了条命啊!看来你老妈还是挺疼你的,大晚上还跑出来救你。下次可得小心点,别再随便跟陌生人洗澡了!”
方客,这位来自婺源的盐商,在前往芜湖的路上,突然遭遇了一群强盗。强盗们先是绑住了他的仆人,一刀捅进仆人的肚子,把他扔进了滚滚的江水中。接着,强盗们转向了方客。
方客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着求强盗们饶他一命。强盗们冷冷地说:“你的仆人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也别想活命。”
方客一听,心想这下完了,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赶紧说:“请让我说句话再死。”强盗们好奇地问:“你有什么话说?”方客说:“我从小就喜欢烧香,现在箱子里还有几两沉香。能不能让我取出来,烧一烧香,感谢一下天地神只,然后再死?”强盗们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答应了。
于是,方客取出沉香,点燃后虔诚地祈祷起来。过了一会儿,香烧完了,强盗们说:“看你这么可怜,就免你一死,只绑住你的手脚,再绑块大石头,把你扔进江里算了。”
就这样,方客被扔进了江里。他出门已经好几个月了,家里人一直不知道他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回到了家。他的妻子惊讶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不先派个人回来报信?”方客神秘地说:“你别怕,我那天在芜湖被强盗杀了,尸体还在某个地方呢。那些强盗是谁、现在在哪里我也知道。你赶紧去报官吧。”
妻子一听,吓得哭了起来。可是转眼间,方客就不见了。她赶紧按照方客的话去报了官。官府按照她的描述,果然抓住了那些强盗。
这两件事都是县里人李镛说的。他说起来的时候,总是摇头晃脑,一脸神秘的样子,仿佛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奇迹。
齐琚,字仲玉,饶州德兴人,是个温和好学的主儿,可惜家境贫寒,只能靠教教学生来维持生计。这不,绍兴丁卯年,他和同乡的董时敏家约定好了去教书,可到了约定的日子,齐琚却迟迟未到。董时敏心里犯嘀咕,就写了封信催他快点。
信使刚到齐琚家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一问才知道,齐琚已经死了两天了!这可真是怪事一桩啊。
齐琚的好朋友汪尧臣说,去年冬天齐琚就得了场怪病。他梦见有人拿着文书来找他,说:“某王请秀才您去当水府判官。”齐琚打开文书一看,上面写着:“不得顾父母,不得恋妻子。”梦里的人和齐琚约定,正月十三日就去上任。
齐琚一醒来,就跟家里人说:“我明年正月十三日就得死了。”从那以后,他就拒绝看医生吃药,也不吃东西了。他还常常自言自语:“那边的好处可多了,我怎么能老待在这儿呢?”家里人一开始还担心他,可到了约定的日子,虽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齐琚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过了八天,他就这么去世了。
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诡异得很,难道齐琚真的被水府请去当判官了?还是说他预知了自己的死期?汪尧臣说起这事儿来,总是摇头晃脑,一脸神秘的样子,仿佛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
在秀州这地儿,人们特别喜欢吃干鳅鱼,都说这玩意儿在水族里算是性最暖的,连孕妇和病人都能放心吃。有个人叫陈五,他卖的干鳅鱼那叫一个绝,大家都争着抢着去买。陈五的徒弟们好奇得要命,想知道他制作干鳅鱼的独门秘诀,可陈五嘴巴严得很,啥也不肯说。
有一天,陈五突然生病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他一挨到席子,就大叫起来,疼得直打滚。家里人扶他起来,他反而疼得更厉害了。就这样,没过十天,陈五就一命呜呼了,死的时候浑身溃烂,看着都吓人。
后来,陈五的妻子才透露说,陈五活着的时候,每次做干鳅鱼都会把鳅鱼放进一个容器里,先用盐和灰腌着,然后再撒上一大堆陶器碎片。鳅鱼被盐腌得疼得要命,四处乱撞,皮肤被碎片划得一道道口子,盐味就慢慢渗了进去。所以陈五做的干鳅鱼特别好吃。现在想来,陈五的死状,简直就跟那些被折磨死的鳅鱼一模一样啊!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让人背后发凉,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侯元功和三个乡亲,一起从密州出发,去参加元丰八年的省试。一路上风尘仆仆,四人累得够呛,便找了一间路边的驿舍休息。驿舍里四个角落各有一张榻,他们四人便分头躺下,一觉睡到大天亮。
两个仆人坐在火堆旁取暖,忽然听到西北角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灯光猛地一暗,只见一个浑身长毛、四足如猪的怪物,直接跳上了其中一张榻,从士人的脸嗅到脚。那士人被吓得不轻,大声惊呼起来。过了一会儿,那怪物才跳下来,又跳上了另一张榻,如法炮制。这次,又一个士人被吓得不轻。
最后,那怪物跳到了侯元功的榻上。还没来得及嗅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它似的,慌慌张张地跳下来,一溜烟儿地跑了。那怪物还是从西北角消失的。侯元功也被吵醒了,他赶紧叫醒其他三人,一起吃了点东西。大家纷纷说,梦中有个怪兽压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两个仆人才说起刚才看到的怪物。侯元功心里却暗自窃喜,觉得自己这次考试一定能中。
进了京城,侯元功果然一举中第,而那三个乡亲却名落孙山,最后都客死他乡了。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难道那怪物真的是来预示吉凶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侯元功的运气也真是好得没话说啊!这事儿是高思道告诉我的,他说起来的时候,还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呢。
在宋朝的一个明朗少年孙洙,乳名“巨源”,在他十四岁那年,随着父亲赴京东任职,途经登州时,他来到东海庙虔诚祈祷,渴望预知自己未来的科举功名和官职高低。当晚,他做了一个神秘的梦,梦见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将来会一鸣惊人,官位将在杂学士之上。”醒来后,孙洙虽满心欢喜,却因年纪尚小,对“杂学士”这个官职一头雾水。询问旁人后得知,这是一个吉祥之梦,预言他未来或许能成为尊贵的龙图阁学士。
数年后,孙洙果然高中科举,步入朝廷,身居要职,深受皇帝宠信。某次,他兴致勃勃地向众人提起那个神奇的梦境。到了元丰二年的那一天,他被任命为翰林学士,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祝贺,然而孙洙面色严肃地说:“这早在梦中被告知了,翰林学士的位置确实高于杂学士,恐怕我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吧。今日的任命,更像是个告别而非庆祝。”话音刚落,仅仅一个月后,他在城外探望旧友时突然发病。神宗皇帝闻讯,连忙派出御医诊治,并许诺一旦康复,便让他担任执政重臣。不久,孙洙果然康复,皇上欣喜若狂,派人问他何时可以回朝,准备委以重任。
消息传开,拜访孙洙的人络绎不绝,门前车马盈门。孙洙私下告诉家人:“按照梦中的预言,我本应在更高的‘二府’任官,看来此梦并未欺骗我。”然而,就在准备回朝面圣的那天,他看着周围的人,忧心忡忡地说:“我久病初愈,恐怕无法承受长时间的跪拜,还是先准备好软垫让我适应一下吧。”正当他试着行礼时,病情再次发作,无法起身,众人急忙上前搀扶,却发现他已经溘然长逝。
而在孙洙生前,有一次被紧急召入宫中起草重要文件,当时他正在好友李端愿太尉家欣赏新纳妾弹奏琵琶,迟迟不愿离去,却又碍于皇命不敢逗留。最终他匆忙进入宫中,一口气完成了三项诏令的起草,又借诗词抒发心中遗憾,其中一首词这样写道:“楼头尚有三通鼓,何须抵死催人去。上马苦匆匆,琵琶曲未终。回头凝望处,那更廉纤雨。漫道玉为堂,玉堂今夜长。”有人认为这是孙洙在去世前的创作,实则不然。另有一种说法是由李益谦相讲述的,而李益谦则是孙洙的曾外孙。
话说有个叫项宋英的温州籍奇男子,在宋徽宗宣和年间,四处云游,一路晃悠到了婺州。巧的是,他的老乡萧德起在这里当了个仪曹的小官,热情好客的萧德起把项宋英请到自家书房歇息,并留下一壶美酒,说:“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在这儿独酌无妨。”彼时项宋英正劳累至极,便卸下行李,倒头就睡。
夜深人静,一位陌生的妇人悄然出现,与项宋英攀谈起来,还不断劝酒。项宋英心想可能是萧德起家的丫鬟,于是礼貌拘谨地应付着,只敢浅尝辄止。谁知这妇人却越劝越烈,项宋英不禁感到疑惑且害怕,最后只得大声呼叫。萧德起的弟弟萧扩听到动静,火速赶来,敲门询问发生了何事,那妇人才飘然而去。萧扩进屋一看,发现项宋英床上床下的都被酒液浸湿,仔细一查,正是萧德起先前留下的那壶酒。
第二天,项宋英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此处曾有一位官员在此停放过他死去的女儿。项宋英听闻此事,立刻搬离了这个房间,自此再也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时间快进到绍兴八年的春天,项宋英参加南京的考试,暂住在临安的一家旅馆里。某天晚上,他在房间里似乎整夜都在与人对话,同住的旅伴们好奇询问,项宋英回答:“嘿,就是我在婺州遇到的那个神秘妇人,她现在又来找我了,不过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又过了十年,项宋英才寿终正寝,这段奇特的经历也随之尘封在历史之中,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位名叫宗回的和尚展开,这位高僧曾经多次主持盛大法会,最终安居在南剑西岩寺,以其深厚的佛学造诣闻名遐迩。寺内种满了茶树,宗回法师为了日后茶树更加茂盛,决定剪去多余的枝叶,一片赤诚之心,毫无他念。
寺中有一名郁郁不得志的僧人,怀恨在心,跑到剑浦县衙状告宗回法师,声称宗回此举是为了避免将来政府丈量土地、增加茶税。县令了解宗回为人,深知这是诬告,因此将这名僧人痛打一顿并赶走。但这名僧人心有不甘,又跑到郡府上诉,郡守同样听说过宗回的大名,自然不信这套鬼话,再度将他鞭笞一顿。
恼羞成怒的僧人一不做二不休,径直奔向漕运司,坚称自己的控诉属实,并抱怨受到郡县两级的冤枉待遇,请求上级部门异地审理此案。漕运使下令建州接手此案,建州派遣差役前往西岩寺逮捕宗回法师。差役抵达寺庙催促宗回启程,宗回恳求能给他一夜的时间,承诺必有厚报,差役答应了。
宗回转身对弟子们说:“那位僧人已经被打了两次,如果我去澄清事实,他可能会再次遭受惩罚,我实在不忍心这样做;但如果不为自己辩解,又会导致自己蒙冤。两难之下,我决定离开这里。”弟子们误以为他打算逃跑,甚至有些弟子开始打包行李准备一起远走他乡。
次日清晨,宗回法师命令击鼓升座,对众僧表示感谢与告别后,吟诵了一首偈语:“使命来追不暂停,不如长往事分明。从来一个无生曲,且喜今朝调得成。”话音刚落,他闭目圆寂,超脱红尘,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这一年,正是南宋绍兴十九年。
时光回溯到南宋绍兴十六年,主角林熙载从温州启程前往福州侯官,接任新的簿记工作。途中,他路过平阳智觉寺,目光敏锐地发现大殿一角缺失了鸱吻。林熙载对此产生好奇,便向寺内的僧人打听缘由。僧人们回应说,以前那儿是鹳鸟的栖息之地,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雷电惊扰,现场还遗留了一条硕大的蛇蜕皮,令人毛骨悚然,所以至今尚未修复。
僧人们继续透露,这座寺庙历来都是鹳鸟们的天堂,尤其是大殿前那棵参天古松上,三个鹳窝共享一树,可惜几年前,一条巨蛇爬上树梢,吞噬了鹳宝宝,鹳鸟父母无力抵抗,只能含泪弃巢离去。随后,鹳群在空中盘旋哀鸣,直至黄昏才散去。次日,它们再次集结,此时,一只矫健的鹘鸟仿佛从天边疾驰而来,径直冲向蛇占据的鹳巢。一番激战后,鹘鸟以锐利的爪子攻击巨蛇,发出沉闷的皮革碰撞之声。几番激烈交锋,巨蛇被撕裂成了三四段,而鹘鸟并不食用,潇洒离去。林熙载想起杜甫《义鹘行》中的诗句,感慨万分,此刻亲身经历验证了诗中所述并非虚构。
另一桩发生在台州黄岩县定光观岳殿前的故事也同样离奇。这里的塔顶鹳巢中,一条粗壮短胖的蛇偷袭了鹳鸟的孩子,鹳妈妈凄厉哀嚎,瞬间消失在海天之际。没过多久,它领着两只鹘鸟归来,直扑塔上的蛇巢,合力擒获那条吃掉幼鹳的蛇,将其叼走。这一幕,据说是陈燧亲眼所见,并口口相传下来的。
这两件关于鹳鸟、蛇以及鹘鸟之间的恩怨情仇,都是林熙载和陈燧两位先生亲述的真实事件,不仅展示了大自然中生物间的生存斗争,也为他们的旅程增添了浓郁的悬疑色彩与生动趣味。
在台州古城慧日巷深处,住着一位退休的老公务员陈正,他是陈辅国的父亲。陈辅国,一个在当地学堂勤奋读书的年轻人,梦想着金榜题名。有一天,一位神秘的僧人来访陈家,手指对面那座巍峨壮观的普济禅院,神秘兮兮地说:“等到这座寺院变成一个池塘,你的儿子陈辅国会高中榜首,位列状元。”陈正一听,满脸疑惑,心想:“这么雄伟的寺庙怎么可能变成池塘呢?你是知道我儿子可能不会有多大成就,故意拿这话来调侃我们吧?”僧人微微一笑,笃定地说:“不出一年,我说的话就会应验。”
普济禅院由于地处低洼,每逢春雨绵绵或者梅雨季节,积水问题严重,院内的僧侣们都备受困扰。恰巧,他们在郡仓后面找到了一块开阔的土地,决定迁移过去。结果,原址真的因为地质变化和雨水侵蚀,逐渐变成了一个池塘,正如那位僧人预言的那样。时间来到政和癸巳年,陈辅国果然不负众望,在太学(辟雍)中脱颖而出,一举夺魁,初入仕途便摘得进士第一名的桂冠。后来,他更是步步高升,官至礼部侍郎,让人不得不感叹那僧人的预言精准无比,犹如一部悬念迭起的神秘小说。
许叔微,字知可,出身于真州一个寒门之家。一天夜里,他梦见一位神秘人对他耳语:“小伙子,想考中科举,你需要积累阴德哦。”许叔微摸摸口袋,琢磨了一下,觉得凭自己现有的条件,大概只有投身医学,治病救人最有可能积攒阴德了。于是,他潜心研读医书,日子久了,他救活的患者数量都数不清了。
有一天,他又梦见了那位神秘人,这次他还带来了一首诗作为礼物,诗曰:“药有良效积阴功,陈楼悠闲居其中。赌桌上呼卢作乐,看似六点实为五。”许叔微醒来后,虽然不太明白这首诗的含义,但还是把它工工整整地记在了纸上。
光阴荏苒,来到了绍兴壬子年,许叔微竟然在全国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取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绩。根据当时的政策,他得以晋升,排名相当于第五,从而获得了官职。有趣的是,排在他前面的是陈祖言,后面紧跟着的是楼材。这下他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的梦已经早早预示了他的命运走向,“呼卢”其实暗指的是科举放榜时的唱名仪式——胪传。
从此,许叔微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开来,成为一段充满神秘色彩的悬疑佳话,让人们津津乐道,同时也告诉大家,行善积德、专心致志,说不定哪天就能得到命运的馈赠,一切早已在梦中安排妥当。
故事发生在南宋绍兴七年,主人公是我族中一位姓予的兄台,此人酷爱打猎,无论严寒酷暑,只要猎瘾一犯,那就必须得去山林间过一把瘾。晚年时,他突患怪疾,背部竟冒出三个形似鳖的不明物体,起初只是皮肉之间隐约可见,几天后,这三个东西的头和脚都清晰可见,简直就像三只活生生的小鳖长在背上!
更为诡异的是,这些小鳖还能活动,要是有人拿着鱼靠近,它们还会猛冲过去,张嘴如同觅食一般。随着时间推移,这三个小鳖开始在他的皮肉间噬咬,疼痛难忍,足足折磨了他一个多月,最后他不幸去世。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他去世五日后,其灵魂附体在了儿子岳氏的妻子身上,开口说道:“哎呀,我这都是因为爱好打猎遭的报应啊!如今即便去了阴间,这苦还没完呢。听说阴间使者正带着我生前的全套狩猎工具赶来,要以此作为证据审判我。趁他们还没到,你们赶紧把我那些捕猎的网啊、套索之类的玩意儿全给烧了,别再给我添罪孽了。”
岳氏听从了亡父的灵魂指示,立即清理销毁了所有狩猎器具。这场因热爱狩猎引发的奇异变故,成为了家族乃至乡邻间热议的悬疑事件,警醒世人善待生命,勿贪一时之乐而招致意想不到的后果。
话说席旦,人称晋仲,老家河南,当年可是徽宗朝堂上的铁面御史中丞,后来更是两度镇守蜀地,威震一方。直到政和六年,他在长安驾鹤西去。其子席大光在为父亲守丧完毕后,收拾心情北上京城,准备开始新的官场生涯。
那时京城有一座皮场庙名声在外,据说十分灵验,每天都有无数百姓前来供奉金银财宝。一次,席大光偶然踏入庙宇,赫然发现一双鞋子,正是他父亲下葬时穿着的那一双。他顿时震惊不已,回家后情绪复杂,陷入了深深的思念。
当天夜里,席大光梦见父亲出现在梦中,笑眯眯地说:“儿子,我死后就成了这里的守护神,权势一点不比生前做蜀地主帅时小。我知道你现在过得挺不容易,明天我就给你送五千贯钱来帮帮你。”席大光从梦中惊醒,正疑惑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出门一看,只见几个士兵拽着一辆插着小黄旗的马车,旗上写着“皮场大王转赠席相公钱三百贯”。士兵放下铜钱就走了,天还没亮,席大光还有些迷糊,等到天色渐明,地上实实在在堆满了真正的铜钱。
得了这笔横财,席大光信心倍增,认为这是父亲显灵助他腾达的兆头。果不其然,到了绍兴初年,席大光凭借自身能力及这份神秘力量的加持,官至参知政事,而后更是荣升大学士,被派去治理四川,当地人都尊称他为“席相公”。然而世事无常,正当他春风得意之际,母亲福国太夫人不幸离世,还在服丧期间,席大光也追随母亲而去,未能再续辉煌。他的朋友严康的儿子严祁后来讲述这段故事时,也是唏嘘不已。
在南宋绍兴十三年的一个炎夏,钱符,字合夫,时任台州签判,正在宁海县处理案件。七月二十六日这一天,他在妙相寺稍作休息,一边倚案玩笑着书写,忽感笔被人拉扯,回头却空无一人。当夜入睡后,半夜醒来,朦胧中感觉床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便唤来随从点亮灯笼,对着空气誓言发问,却不见任何异常。
次日晚上,诡异之事再现,那个看不见的“人”又站在了同一个位置。钱符大胆发问:“如果你真是鬼魂,请敲击屏风以证明!”话音未落,屏风自上而下响起了数十声沉闷的敲击声,吓得钱符脸色苍白。他赶紧命人在面前点燃两支火炬,瞬间有一只硕大的飞蛾扑火自灭。这时,床前的东西现出身影,原来是个矮小的女子,戴着圆帽,身穿淡绿色的衫子,腰系明黄色的裙子,她坐在踏床上背对着钱符,一言不发。
观察良久,钱符默默念了几遍天蓬咒,女子忽然跃起,掀起帷幔消失了。值班的仆役们惊慌失措,追问发生了何事,钱符描述刚才见到的女子穿过人群疾行而去,她的衣着打扮与他刚才看到的女子一模一样。钱符以为事情已了,加之夜已深,便决定留在原处继续休息。
深夜,钱符再次陷入梦境,只见那个女子径直走上床来,冰冷的身体靠在他的左肩上,自我介绍是蒋通判的女儿,因难产在此地去世,强迫钱符与其结合。钱符拼尽全力拒绝,然后从梦中惊醒。第二天,他向寺中暂住的郭元章询问,得知蒋通判的女儿确实在此地因难产去世,且她死亡的具体地点正是钱符现在设榻的地方,情况与钱符的遭遇完全相符。
钱符将自己的离奇经历娓娓道来,使得这件幽魂缠身的悬疑事件在妙相寺内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让钱符的台州签判生涯增添了一抹奇幻色彩。
故事发生在一个寻常而又不寻常的南宋绍兴甲子年正月十六日午后,主角承信郎叶若谷,来自洪州,身为铸钱司的一名催纲官,独自驻扎在虔州的官署签厅。叶若谷没有携带家眷,孤身一人在此办公生活。
这天,一个举止娴雅、容颜秀丽的女子轻轻敲开了签厅的大门,走进了叶若谷的世界。起初,叶若谷以为她是观灯时误入此处的普通女子,尽管心生疑窦,但仍保持客气,没想到两人交谈间,叶若谷竟昏昏欲睡,女子也顺势与他同榻而眠。女子表面娇羞,但很快二人便有了肌肤之亲,而且女子表现得像未经人事的纯洁少女一般。正当两人沉浸在欢乐之中,一位老妪突然闯入,手中提着钱箧,大大咧咧地坐在胡床上,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她径直走向床边,揭开床帘,用手拍打着席子,笑谑道:“你们俩好得很嘛!”叶若谷见状,以为这是女子的家人,心头一紧,女子却示意他噤声,挥手阻止他说话,随后老妪便自行离去。自此以后,这位神秘女子几乎每日或是每隔一天就会前来,每次都会停留一会儿,叶若谷还以为她是附近人家的女子,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个月。
渐渐地,叶若谷发现自己身体日渐消瘦,接着更是病倒在床。无奈之下,他只好搬家就医,自从搬家之后,那神秘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当初遇见时,女子身着一件粉青色衫子和水红色裤襦,长达两月之久,她的衣物始终如新,未曾更换,这也是让叶若谷百思不得其解的奇异之处。
这就是承信郎叶若谷亲口讲述的一段神秘邂逅,这段故事充满了悬疑与幽默,让人难以忘怀。
高君贽,福建福州人士,一介才华横溢的进士,有幸成为檀家的乘龙快婿,并育有一子。待其子长大成人后,娶了同乡刘氏的女儿为妻,夫妇俩共同生育了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儿子早逝。高君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官场上一路攀升至朝散郎,但也不幸早早离世。
家中只剩下高君贽的遗孀檀氏和儿媳刘氏相依为命,刘氏正值壮年,却背离妇道,竟与一名僧人在家私通,被婆婆檀氏撞见并严厉斥责。刘氏既愤怒又恐惧,正好婆婆生病,她不仅不尽孝侍奉汤药,反而狠心下了毒手,在食物中放置蛊毒,企图害死婆婆和两名婢女。幸好两名婢女中毒未死,但在强行收殓并焚烧后,她们还是离开了人间。
几个月后,刘氏染上了怪病,日日喊着那两名被她毒害婢女的名字,声称自己脸庞剧痛,不让任何人碰她的头发,又说自己已被棍棒抽打得够多,希望能稍微减轻痛苦。家里人询问详情,刘氏竟说:“婆婆和那两个婢女一直在阴间拷打我。”就这样,她在极度痛苦与恐慌中挣扎了十天,最终撒手人寰。
高君贽的孙子依靠祖父的退休恩荫得到了官职,但也未能有所建树,现今整个家庭已然衰败破落。以上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便是由高君贽的侄子高介卿亲口叙述出来的。
话说在绍兴六年那阵子,林敡明甫回忆起一则发生在江阴的离奇故事。当时,淮河一带桑叶的价格如火箭般飙升,村里有个农夫恰好住在江心洲上,距离泰州如皋县仅一步之遥。这农夫家养了几十张蚕箔,望着满屋子辛苦养育的蚕宝宝,他对老婆嘀咕道:“咱们年年养蚕耗费不少银子不说,忙活半天赚的钱还不够成本,简直是浪费精力。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蚕烫死,省下喂养的时间,直接把桑叶卖到如皋,来回也就三天工夫,利润丰厚,还不耽误功夫。”
妻子一听,觉得这个想法既实际又能赚大钱,便同意了。于是,夫妻俩果断地用热水烫死了所有的蚕宝宝,埋在了桑树下,然后把所有的桑叶装船运往如皋。哪知道船行半路,一条鲤鱼跃进了船舱,农夫顺手捉住,剖开鱼肚塞了盐,打算晚餐加菜。不久,船顺利到达岸边,税务官登船检查货物,打开桑叶堆时,赫然发现里面藏着一具尸体,农民凑近一看,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税务官大惊,立马将农夫当作杀人犯逮捕,一同的船员都不知情,面对审讯都是一头雾水。农夫解释说出了事情经过,县衙闻讯,立即派遣衙役奔赴江阴核查。抵达农夫家时,大门紧闭,衙役砸墙而入,屋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他们按照农夫所说找到埋藏蚕宝宝的地方,挖开一看,竟是农夫的妻子,尸身已经腐烂。这一切愈发让县衙认定农夫杀害妻儿后潜逃,农夫百口莫辩,此案一时陷入僵局,最终他未能洗清冤屈,竟在牢狱中郁郁而终。
这件事与《三水小牍》中记载的王公直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悬疑,同样的离奇曲折,让人瞠目结舌。
传闻世间有种神秘现象,那就是狗狗能克蛇,每当狗狗遇见蛇,总会围着蛇蹦跶吠叫,动作像极了巫师跳大神。不过,要是有人误以为狗狗在玩耍而驱赶它,往往会被蛇反咬一口。这事儿搁在林明甫家,就发生过一桩狗斗蛇的离奇事件。
某个黑漆漆的夜晚,林家的狗突然狂吠不止,林明甫秉烛查看,赫然发现一条蜷曲的蛇影。只见这只勇敢的汪星人围绕着蛇上下翻飞、狂吠不止,总共绕了十几圈,那蛇居然悄无声息地挂掉了,而且全身上下并无任何伤痕,显然是狗狗施展了某种神秘的“禁蛇术”。
与此同时,江湖上还流传着温州平阳县道源山资福寺的一只名叫“花子”的神犬。这家伙堪称蛇界的克星,甭管大小蛇,只要让它瞧见,统统秒变蛇皮。据统计,花子前后干掉的蛇已有上百条之多。有一天,一条体型庞大的蟒蛇突然出现在寺庙的厨房里,吓得和尚们四散奔逃,情急之下,僧人们急吼吼地呼唤花子出马,希望它能把这条巨蟒拿下。
可关键时刻,剧情来了个反转。还未等花子展示其英勇身手,那条大蟒蛇竟主动出击,一口咬住了花子的下巴。花子痛苦哀嚎,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短短几分钟后,便悲壮地倒在了台阶之下。而那条巨蟒也神秘消失,不知所踪。难道这是蛇鬼复仇吗?看样子,动物世界的因果循环还真是玄妙莫测,谁说不是呢!
在江西省抚州市金溪县,有一个极为灵验的神庙,每天都人流如织,信徒们源源不断地捐出金银财帛,以至于神庙里的香火钱累积达到了两千缗之多。故事的主人公宗室善文某日途径此地,眼见这滚滚财源,不禁心动,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善文虽然是皇族子弟,但却囊中羞涩,于是他走进庙中,点燃一炷香,一本正经地对神像祷告:“都说神人相通,都能做到损有余以补不足,我善文目前穷困潦倒,希望神灵大人能够借给我二十万缗钱应急,否则,我就要去找官府投诉,把您的香火钱全部查封,并且一把火烧了这庙宇。”神像虽然气得瞪眼,却也无法奈何他。
祷告过后,善文直接叫来庙祝,要求取走香火钱,庙祝虽然面露尴尬,却也不敢拒绝,只是说:“只有神灵答应才行。”善文抓起手中的杯珓(古代占卜工具),连续投掷三次,每次都得到了吉祥的卦象,于是他再次向神像鞠躬致谢,然后大摇大摆地带着香火钱离开。就这样,善文连续十年享受着神庙“贷款”的好处。
十年后的一天,善文在梦中遇到了那位神灵,对方平静地对他说:“十年前你所借的钱,现在该偿还了。”善文在梦中顿时惊惶失措,他试图以缗钱偿还债务,但神灵坚决不同意,说:“那些不过是虚名而已。”善文又提出加倍偿还,神灵依然摇头。眼看无计可施,善文只好坦白交代:“我当时一时冲动,做了错事,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来偿还。恳请神灵慈悲,饶恕我这一次。”
神灵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既然你确实没钱偿还,那么只要你诵读《金刚经》,每诵读一遍就可以折算一千缗钱。”善文醒来后感到非常害怕,于是立刻斋戒沐浴,开始认真诵读《金刚经》。经过三天的努力,他一共诵读了二百遍。每次诵读完毕,他都会默默地向神灵道歉。此后,善文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这段颇具悬疑色彩的故事,由陈寅伯明先生亲口讲述,令人在感叹之余,也不禁对神灵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话说南宋绍兴初年,福建莆田有个叫做林迪功的官员,他在江西担任尉官,任期届满后,因为成功抓捕盗贼获得朝廷嘉奖,进而有机会改任京官。然而,他并未立即接到调令,只好暂时在临安城中等待。
那时的临安城火灾频发,住在宾馆中的士大夫们外出时都小心翼翼,时刻把重要的敕告文书带在身边。林迪功更是谨慎小心,总是将敕告文书揣在袖子里,时不时拿出来查看,生怕丢失。然而怪事发生了,每晚回到住所,敕告文书就不翼而飞,他只好贴出悬赏三十贯铜钱寻找,没过多久总会有陌生人送回来,这种情形反复出现了几次,让林迪功困惑不已。
此外,他独自居住的房间时常传出人声嘈杂,仿佛有人在里面热烈讨论,但他每次去查看时却又寂静无声,无人在场。这让林迪功心里七上八下,可又不敢深究。
终于有一天晚上,房内争论声格外激烈,但随着时间流逝,声音慢慢归于平静。第二天早晨,房门依旧紧闭,客栈的老妈子担心出事,召集其他住客破门而入,结果发现林迪功已经倒在床榻上,身旁还有一把只剩刀柄的剪刀,原来他是用剪刀自刺身亡。
原来,林迪功早年在缉拿盗贼时,误将一对无辜的兄弟当成盗贼,为了邀功请赏,硬生生逼死了他们。这次他在临安等待调令期间发生的怪事,以及最后的离奇死亡,都是因为冤魂报复,揭示了他当年一手导演的悲剧真相。这个故事在临安城中迅速传开,警示着人们,公正执法的重要性不容忽视。
话说当年,史丞相还是一名热血青年,奋斗在科举考试的道路上。当他终于登上科举的巅峰,已经是个四十岁的成熟大叔了。想当年,他还没成名的时候,穷得叮当响,连过年都只能随便对付一下。
就在那个除夕之夜,史丞相拜完祖宗,躺下刚进入梦乡,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穿越到了京城。两个穿着官服的大哥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一脸焦急地喊他:“史大人,快跟我们来!”史丞相一愣,心想:这梦做得也太真实了吧?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跟着两位大哥进了大殿,只见一个王者坐在龙椅上,两旁站满了穿着华丽官服的侍从,场面十分壮观。两位大哥带着他上前拜见,史丞相一头雾水地跪下磕头,就像演电影一样。
这时,他注意到大殿两侧各放着一个案子,上面摆满了金银器皿,闪闪发光,看得他眼花缭乱。就在这时,殿上传来声音:“奉圣旨,赐史某金器若干,银器若干,共四百七十件!”史丞相一听,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心想:这梦也太离奇了吧?
他刚要推辞,两个穿青衣的小哥就架着他磕头谢恩。史丞相只好硬着头皮拜完,然后被两位大哥带着往回走。路过一座大桥时,他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一下子惊醒了。
大年初一,史丞相跟夫人说起这个奇怪的梦,夫人笑道:“昨晚是大年夜,我们家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吃不上,哪来那么多金银财宝?你这梦肯定是被鬼捉弄了!”史丞相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史丞相果然考上了进士,一步步升官发财,最后当上了宰相。过了三十多年,他算了算自己这些年得到的赏赐,竟然和梦里那四百七十件金银器皿的数量一模一样!他感叹不已,心想:这梦难道是神明在预示我的未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于是史丞相逢人便说自己的这段奇遇,成了当时京城的一大佳话。人们都说,史丞相这是遇到了神仙,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而史丞相也从此更加相信命运和神明,一心为民,勤勉治国,成为了一代贤相。
俞一郎,这个荆南的小市民,平时最喜欢的事儿就是放生和给神佛塑像。结果绍熙三年的五月,他病得快要挂了,突然被两个鬼差给拽了出去。
他迷迷糊糊地跟着鬼差走在荒郊野岭上,来到一条大河前。他发现好多人都在涉水过河,唯独他幸运地找到了一座桥,走到了对岸。接着,又有成千上万的飞禽走兽飞奔而来,像是来迎接他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遇到了一大群和尚,还有一个大门楼。鬼差领着他进了门,只见殿上坐着十个穿着王者服饰的大佬,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地府的十王!旁边还有两个判官,拿着文簿侍立着。
俞一郎被带到殿下,开始检查他生前的所作所为。王者问他有啥善行,可以放他回去。判官说:“这家伙天年还剩十二年,而且他放生救了好多动物,已经让三千多动物投胎做人了,应该再加二十年寿命!”
于是王者判决:“俞一郎原本只能活到六十三岁,现在既然要加二十年,那就赶紧派个童子送他回去吧!”
没多久,两个青衣童子就领着他走在青草路上,来到一个破墙前,推了他一把,让他穿墙而过。俞一郎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更神奇的是,他左手掌心里出现了几行红字,但怎么看都看不懂,估计是地府的批判语吧!
从此以后,俞一郎逢人便说自己这次死而复生的经历,成了荆南的一大传奇。大家都说,这俞一郎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李子约生了六个儿子,老大叫弥性,老二叫弥伦,老三叫弥大,这三位都曾参加过乡试,但都没能中举。李子约心想,是不是名字不太吉利,得给他们改改名字,不过这事儿得先跟礼部报备一下。
他先从老四弥远下手,给他改名叫正路。正路那年才十六岁,就进了太学读书。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有个人对他说:“李秀才,你中举啦!”说完还拿出一张宽约两寸的小纸片,上面写着“弥逊”两个字。正路一看,愣住了:“我叫弥远,现在改名叫正路了,这不是我的名字啊。”那人却说:“没错,就是你,别怀疑了。”两人争了半天,正路才醒过来,心里还挺高兴,但一想到老爸李子约那严肃的脸,就不敢去告诉他,只敢跟老妈柳夫人说了这事儿。柳夫人一听,就去找李子约说了,于是正路就改名叫弥逊,字似之。
过了几年,弥逊的哥哥似矩在曹州冤句当县丞,李子约也从兖州签判的职位上退休回家养老。正好弥逊也从上舍试考完回家侍奉父母。有一天,报榜的人先来了,说弥逊考了个第一名。大家忙问榜单呢?报榜的人摸了摸怀里,掏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李弥逊”三个字。大家一看都愣住了,弥逊却笑了:“这不就是我五年前梦到的吗?这纸片的宽窄、字的大小,都跟梦里一模一样,只是梦里没写姓而已。看来这是真的了!”果然,后来证实他真的考了第一名。
这事儿就发生在大观戊子年,后来苏粹中也听说了,直呼神奇。
在苏州常熟县的福山东岳行宫,那座庙真是庄严得不得了。有一天,有个叫胡子文的士人,喝得醉醺醺地闯进了庙里。他一看,善恶两位判官正坐在那儿面面相觑。胡子文一时兴起,竟然恶作剧地去拔那恶判官的笔。同行的朋友一看,赶紧说:“哥们儿,你悠着点儿,这样可不好!”胡子文一听,也觉得不太对劲,赶紧把笔还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胡子文坐在船上,心里还琢磨着刚才那档子事儿,突然一个使者跑过来,说:“判官大人叫你过去一趟!”胡子文一听,酒全醒了,回想起刚才在庙里的所作所为,心里直打鼓。他赶紧在船上默诵《金刚经》,希望能保佑自己平安无事。
到了庙里,胡子文看见那两位判官正坐在那儿,西边的那位看起来火冒三丈,大声喝道:“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敢这么侮辱我!”胡子文赶紧解释:“哎呀,都是酒精作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您就饶我一命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那判官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胡子文只好继续默诵《金刚经》。当他诵到第三分的时候,两位判官都站了起来;诵到第五分的时候,他们竟然还举手加额,像是在祈祷什么。东边的那位判官开口了:“这小伙子就是一时糊涂,我看就饶了他吧。”西边的判官还是气呼呼的:“就是因为你太宽容了,才会有人敢这么放肆!”
胡子文一听,赶紧磕头如捣蒜,说:“我会诵《金刚经》,如果你们能放我一马,我以后每天都诵七遍来报答你们!”那西边的判官想了想,说:“好吧,那就给你个小惩罚。”说完,他就用刚才那根笔在胡子文的背上点了一下。胡子文只觉得浑身一凉,然后就醒了过来。
他一看自己的背,竟然长了一个大疽,疼得要命。整整过了一百天,这疽才慢慢好起来。从那以后,胡子文每天都坚持诵《金刚经》七遍,就算再忙也不敢偷懒。这事儿后来传到了叶平甫的耳朵里,他听了之后直摇头,说:“这胡子文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福州永福县的能仁寺里,有个特殊的山林神,你猜怎么着?竟然是拿泥巴裹了只活蹦乱跳的猕猴塑成的,大家都叫他猴王。日子一长,这猴王居然成了当地居民心里的一个妖祟。这寺庙正好处于福泉、南剑、兴化四个郡的交界处,村里人一听到猴王的名字就吓得哆嗦。
那些倒霉蛋,一旦被猴王缠上,先是忽冷忽热,接着就发疯似的啥也不吃,整天爬墙爬树,最后还往地上摔,很多人就这么摔死了。特别是那些小孩子,更是遭殃。于是,来这儿祭拜的人越来越多,那祭台上的血啊,几乎就没干过。
要是祭拜完了还不见好,那就得请巫师出马了。巫师们会在夜里来到寺庙前,又是敲锣又是吹号角,说什么“取摄”。寺庙里的和尚们一听到这声音,也赶紧敲钟击鼓,说是帮神打仗。这么一来,邪门的事儿就越传越邪乎,谁也没办法改变。
能仁寺的长老宗演听说了这事儿,直摇头叹气:“你们可真是遭罪啊。那些害你们的人已经受到报应了,可你们呢,还在这儿为非作歹,这罪孽可是越积越深啊,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说完,他就开始念诵梵语大悲咒,想帮这帮猴精超度。
那天晚上,宗演长老一个人坐着,突然看见个女人,下半身是猴腿,左腋窝还沾着血。她旁边还跟着个小猴子,两手被铁索绑着。那女人抱着个小女孩,给长老拜了两拜,说:“弟子就是猴王。我受了好多年的冤枉苦,今天全靠您的法力,我才得以解脱升天。特地来谢谢您,还求您解开这小猴子的锁链。”宗演长老一听,就答应了她的请求,还说了段偈语:“猴王久受幽沉苦,法力冥资得上天。须信自心元是佛,灵光洞耀没中边。”
听完偈语,猴王又拜了拜,稳稳当当地走了。第二天,长老去开祠堂的门,发现门上竟然锁了三重锁。原来啊,这猴王以前曾被巫师射中左腋窝,所以这儿总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长老一看,那猴王背着的小女孩,跟他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于是他就把塑像给砸了,还把其他三十多个塑像也给砸了,原来这些都是乌鸦、猫头鹰之类的鸟禽变的。长老把这些碎片都扔进了溪流里,从此,那猴王的妖怪传说就彻底消失了。
福州的左右司理院,每年上元节的时候,都会把监狱清空,搞个大法会,顺便还挂满灯笼,整个场面特别华丽,可以说是整个郡里最热闹的地方。以前啊,这些法会的开销都是找寺庙出的。
可到了绍兴庚午年,侍郎张公渊道做了太守,他下令说别再去骚扰那些和尚了。这可把狱吏们给愁坏了,他们觉得要是办得不如往年,那可太丢人了。于是,他们硬着头皮也要把法会办起来。
就在法会的前一天晚上,左司理陈爟做了个梦。他梦见一个穿着红色官服、戴着平上帻的小吏,在庭院里向他作揖,说:“法会的钱已经让右院准备好了,你明天去取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背着一万钱,拿着封信来了。陈爟打开信一看,原来是闽清县令给右院助法的钱。狱吏们一看这钱,都说:“今晚法会正愁没钱呢,这钱留着用也没啥问题。”陈爟也想起昨晚的梦,于是他就给县令回了信,把钱给留下了。
这钱正好够办法会的,一点都没剩。虽然这钱来得有点误打误撞,但陈爟觉得,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吧。他笑着跟旁边的人说:“看来啊,这钱是注定要给我们用来办法会的。”
周公才,字子美,是温州的本地人。政和初年,他担任绛州绛县的县尉,有次出差去晋州,路过姑射山时,顺便去拜了拜真人祠。刚下山,就看见一个穿着草衣、梳着丫髻的老头坐在路边,斜眼看着他,说:“官爷,您这命可真好,不过得等到六十岁以后才能舒坦。”周公才当时才三十多岁,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更别提他这次出差,还带着绛州太守给他写的几封推荐信,满心以为自己能升官呢。
可这老头似乎没完没了,一直嘀咕个不停。周公才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就想砍他。可这老头身法灵活,一下子跳上了树梢,然后又跳进树根下的一个洞里。周公才气得直跺脚,举起剑就砍向那棵树,老头在洞里喊道:“我就是青羊精,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何必这么苦苦相逼呢?”
周公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这时天色已晚,他就在山下的客栈住下了。客栈里已经有个道人在那儿了,还带着一只仙鹤和一个叫铁鬼的仆人。道人挺热情,邀请周公才一起喝酒。可那酒冷得跟冰似的,根本喝不下去。道人就在桌上画了个“火”字,把酒杯放上去,不一会儿,酒就热了。喝完酒后,道人还把剩下的酒喷在墙上和周公才的脸上,说这是为他驱除不祥之气。
周公才就把之前遇到青羊精的事告诉了道人,道人笑了笑,说:“那就是吕洞宾和老树精之类的仙家,不足为奇。”说完,他们还一起吃了点鱼干,奇怪的是,夕阳照在鱼干上,居然泛起了五光十色的光芒。
晚上,他们各自睡下。第二天一早,道人已经起来了,说想和周公才聊聊,但周公才急着赶路,只能作罢。他们进了城,天色已晚,没找到客栈,就借宿在民家。这时,铁鬼突然出现了,说:“先生昨晚没和你聊成,今天特地过来找你。”说完,还带了酒和水果过来。周公才问:“先生在哪儿呢?”铁鬼说:“已经到了。”
周公才出门迎接,远远看见道人骑着仙鹤,离地几尺缓缓而来。道人一到,那家的主人就带着全家老小出来拜见。道人问他们家里人都好吗,主人说都好,还提到县尉周公才也在这儿,真是巧得很。主人说家里有麦面和刚买的驴肉,想做点不托饼来招待大家。道人点点头,主人就请他们入座。周公才作为客人,也一起吃了。
吃完后,他们走到墙边去喝酒。周公才喝得有点多了,不知不觉就靠在墙边睡着了。等他醒来,只见铁鬼在旁边,说:“先生等不及,已经走了。”说完,还递给他一个特别大的桃子,说:“这是先生给你的,吃了能保你一辈子不生病。八十年后,我们会在罗浮山再见。”
周公才连连道谢,还想给道人点钱,但道人笑着说:“我用不着钱。”说完就长揖告别,一眨眼就不见了。主人说那道人是古绛县的老人,现在已经成了地仙,时不时出来游玩。认识他的人都已经一百多岁了,他自己从小时候就见过他,现在也已经八十了。
周公才听了后悔不已,后来果然仕途不顺,二十多年后才混到京城去做了个官。他在进奏院当监官的时候,绍兴十六年正旦朝会,突然生了场大病。他叫来老乡林亮功一起吃饭,把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三天后,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八,那所谓的罗浮山再会之说,也就成了个谜。这些都是林亮功告诉我的。
黄琮,字子方,莆田人士。宣和初年,他担任福州闽清县的县令。这位黄县令啊,平日里吃素,但每天总得买四两肉给母亲补补身子。他为人方正严谨,从不怕那些权贵豪强。
那时候,朝廷正大兴道藏,郡守黄冕仲尚书派使者到十二个县去搜刮民脂民膏。别的县令都乖乖听话,唯独黄琮硬是不肯低头。后来听说其他县都交了几百万,黄琮就亲自跑到郡守那儿,用自己四个月的俸禄交了上去。黄冕仲虽然心里不爽,但黄琮这么做合情合理,他也不好发作。
后来,有个内臣担任廉访使者,多次向黄琮索贿,结果都被他严词拒绝。那使者气得牙痒痒,发誓要找机会报复。
有一次,黄琮去京城奏事,那使者就逮住机会,每次见到朝中的官员,就拼命说黄琮的坏话。后来,有一次黄琮入宫侍奉徽庙,徽庙问他:“你在福建时,知道属县里有贤能的县令吗?”黄琮被问得措手不及,一时语塞。他脑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个人,于是连忙大赞黄琮。徽庙一听,立刻下令把黄琮调到京城当通判漳州。
消息传开,那使者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想要报复的黄琮,竟然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他这才明白,原来好人真的有好报,祸能转为福啊!这事儿后来被刘图南说给众人听,大家都感叹不已。
张有,江湖人称“谦中道人”,吴兴人士,以一手绝妙篆书名震天下。这老头儿性情内敛,特别喜欢钻研古文化,要是碰到古文中没有的字儿,他宁可不写,也绝不瞎编。
宣和年间,张有道人已经七十多了,还宝刀未老。当时中书侍郎林彦振摅的母亲魏国夫人去世了,准备葬在湖州。林彦振为了给母亲留个好名声,打算刻个墓志铭,于是请张有道人来给墓碑题个篆书大字。张有道人一挥而就,写了个“魏”字,不过这个“魏”字有点儿特别,他把“魏”写成了“魏下山”的样式。
林彦振一看,这啥玩意儿啊,跟现在的“魏”字儿完全不一样啊!他让张有道人改一改,可张有道人就是不从。林彦振虽然心里不爽,但也知道张有道人的篆书造诣无人能及,于是就叫来亲信,想方设法地劝张有道人改字,还承诺给他丰厚的报酬。
可张有道人就像块石头,怎么劝都不动。他说:“世俗所用的‘魏’字,我的书法里没有。林公若是不想用,那就请把字还我,我绝不会改的。”林彦振一听,这倔老头儿真是没法儿整了,只好作罢。这事儿传出去后,大家都觉得张有道人真是有原则、有骨气,越发敬佩他了。
我伯舅沈祖仁,是归安县的县丞,跟张有道人关系不错。不过沈祖仁这人挺怂的,一直不敢找张有道人求字。有一天他喝高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急忙跑到张有道人家里,要了一匹绢,请张有道人写了几十个大字。这些字儿高古可爱,沈祖仁宝贝得不得了,一直珍藏到现在。张有道人还写了本叫《复古编》的书,流传于世,让后人都能欣赏到他的篆书风采。
福州闽县往东十五里有个凤池山,这山上有个池子,神奇的是,它冬夏都不干涸。传说啊,唐末时候有个樵夫,曾经看见一群五颜六色的雀儿在那儿洗澡,于是这地方就得名凤池了。凤池的南边就是鼓山,半山腰上有个涌泉寺,凤池就归它管。
熙宁年间,有个叫元章简公绛的大官来这儿当太守。他特喜欢去鼓山寺逛逛,可那儿的和尚嫌他来得勤,扰了清净,就把凤池的名字嫁接到北山报慈院去了。报慈院的主持挺狡猾的,他看出元公的心思,就让人刻了个木头凤凰,放在小水池上,让凤凰用嘴吐水。元公一来,看到这景象,高兴得不得了,还赋了首诗。
几年后,元公升了大官,这凤池的事儿就成了他飞黄腾达的先兆。后来温左丞也来这儿当太守,他也喜欢去那儿玩,还跟元公的诗唱和。没多久,他也升官了。可说实话,他们去的都不是真正的凤池山,但这预兆却这么灵验,难道是偶然吗?嘿,这事儿说起来,真是有点儿玄乎呢!
陈筑,人称梦和先生,是莆田的一位才子。崇宁初年,他一举登科,出任福州古田县的县尉。然而,这位才华横溢的县尉,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竟被一位名叫周氏的县城歌女迷得五迷三道。
周氏不仅容貌艳丽,更有一手好诗才。她曾赠给陈筑一首绝句,诗中写道:“梦和残月到楼西,月过楼西梦已迷。唤起一声肠断处,落花枝上鹧鸪啼。”这诗里的第一句,竟然巧妙地嵌入了陈筑的字“梦和”,让人拍案叫绝。
又有一日,春光明媚,周氏又赋诗一首:“瞥然飞过谁家燕,蓦地香来甚处花。深院日长无个事,一瓶春水自煎茶。”这诗里的意境清雅,让人仿佛置身于那宁静的春日午后,品味着茶香与花香。
陈筑与周氏情深意浓,两人竟一同制作了合欢红绶带,寓意着永结同心。然而,好景不长,周氏竟然在南山极乐院自缢身亡,吓得陈筑魂飞魄散。幸好跟随他的随从及时发现,破门而入救下了两人。
然而,这事儿终究没能瞒住,两人的私情败露,陈筑因此丢了官职,周氏也名誉扫地。时光荏苒,到了绍兴初年,周氏已经年老色衰,变得又老又丑,她的门前也变得冷落萧条,再无昔日的风光。
这事儿在古田县传得沸沸扬扬,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对曾经的恋人。有人说陈筑是情种,为了爱情不惜身败名裂;也有人说周氏是红颜祸水,害得陈筑前程尽毁。而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福州有个老胥吏,名叫夏铧,从治平年间就开始当官了。政和年间,他凭着多年的努力和年资,终于混到了个官职。这老夏啊,前后干了四十年,阅人无数,他说自己见过的郡将多了去了,但几乎都被手下给耍了。不过呢,也有两个例外,一个是程公辟,师孟,另一个就是罗俦老,畸罗公。
说起这罗公啊,起初可是精明得很,谁都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但人嘛,总有软肋,后来这罗公也露出了破绽。据说他特好学,一读起书来就废寝忘食,要是读懂了,就高兴地长啸一声;要是读不懂呢,就挠头踱步,纠结得不行。夏铧就发现了这个规律,每次一听到罗公长啸,就抱着文件进去汇报,哪怕文件里藏着啥猫腻,罗公也懒得过问。可要是遇到罗公挠头呢,那哪怕是最小的纰漏,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夏铧就笑着说:“这罗公啊,这么好学的人,居然还能被我们这些人给耍了,更别提其他人了。”这三件事啊,都是郡里的士人郑东卿告诉我们的,听起来真是既有趣又悬疑,让人不禁想,这官场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周史卿,建州浦城的一个小人物,元佑初年,他怀揣着梦想,踏上赴京赶考的路。哪知半道上遇上个道士,几番嘀咕后,周史卿居然心血来潮,转头就回家拉着老婆孩子,一头扎进了由果山,开始炼起了仙丹。嘿,这下子,周史卿可是声名大噪,那些路过的士大夫们,无一不慕名前来拜访。
话说吕吉甫这老兄,从建安调到宣州后,脚疼得走不动路。他一听周史卿的大名,立马就跑来求治。周史卿也不含糊,让吕吉甫伸出脚来,给他布了布气,又让人拿扇子扇。没过多久,吕吉甫就觉得脚底火热,一直热到心里,嘿,这脚疼居然就好了!
周史卿在山里一待就是二十年,眼看那仙丹就要炼成了。可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雷电轰鸣,一声巨响过后,周史卿早上起来一看,那药炉里的仙丹,居然不见了!周史卿一着急,就出神去找了,他告诉老婆:“我出去找找,七天就回来,没死就别烧我。”老婆点头答应。
周史卿有个好友,是个和尚,住在另一座山上。听说周史卿死了,这和尚就跑来慰问,还劝周史卿的老婆:“学道的人,身体就像粪土一样,既然走了,就别留恋了。”老婆听信了和尚的话,哭着把周史卿给烧了。可谁知第二天周史卿就回来了,这一烧,身体没了,只能在空中干瞪眼,责怪老婆几句后,无奈地飘走了。
后来那和尚又来了,老婆把事情告诉了他。和尚一听,恍然大悟:“哦,我那天是听说你死了才来的,之前可没来过。敢情是魔鬼变的!”周史卿家后来把他的画像放在和尚的庙里,每天有个行者供奉香火。奇怪的是,每次都能在地上找到四枚铜钱,还有一坛醋,至今都没坏过,尽管总有人拿去用,但从来都没见少过。
县里有个叫刘翔的人,他说那由果山其实挺普通的,一点仙气都没有,哪像是神仙住的地方啊!这故事说起来,还真是既神秘又有趣,让人忍不住想,那周史卿到底去哪儿了呢?那仙丹又到底被谁给偷了呢?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