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不过在南陲泯江,却依然有一丝未尽的暑气。

周近如今终于进学。

他再次来到巡抚衙门,与众多秀才一起通过检身,最后进入乡试考场求取功名。

三场文战,每战三天,吃喝拉撒全在号房里。便是周近修炼到武师都考得疲惫不堪。

而另一边的知府衙门,同样有官家的考场在作准备。

“来的人还不少。”

乔氏紧紧牵着女儿的手,似乎唯恐她走丢了。

这所考场门面不大,匾额也陈旧了许多。不过报考的人同样挤了大半条街。

街头巷尾,借着开考的势头更加热闹。

各户小店,地摊,挑子,沿街叫卖;卖茶水,果汁的,卖熟食,零嘴的,把长街挤得窄去了一大半。

若不是衙门口有官兵拦阻,怕是都没地方能站脚。

来洋务衙门考试的,就远不及乡试那样风雅齐整了。长衫,短衣的打扮都有,鱼龙混杂。

他们大多不是真正的读书人。些许认识几个字,却没学问,又想谋个差事的大有人在。

当然,其中不乏也有穿长衫的。因为屡试不第,又没钱纳监,迫不得已转行的。

但整体上来说,绝大多数还是男子。毕竟能报考纳监的,至少得是童生。

李恩刚刚考上武童生,倒是有了资格。

“下一个!”

考场可不管是什么品级。但凡参加考试的人,一律要进验身棚检查才能入场。

“哟嗬!平时不好好读书,想考试的时候抄?”

当下,就有人企图把小抄夹带进考场的。被搜出来后,叉了出去。

“走你!”

这样的场景,引起了一阵哄笑,也让有的人惴惴不安。

“下一个!……”

终于轮到李恩了。

排到验身棚,这是用芦席临时围起来的一间小房子。掀开门帘后,可以看见里面负责搜身的人。

这两个人衣色朴实,却不失华贵。他们手上握着拂尘,面白无须,竟是两个太监!

洋务衙门外表陈旧,但地位明显不低。

乔氏见这边的棚子里搜身的居然是太监,方才放心松开了李恩的手。

进了棚内,外面的衙吏便拉上门帘。这让棚子里的光线陡然暗了不少。

“衣服褪了。”

李恩正不知要干什么,见这里两个太监冷脸望着自己。于是把外衣外裤给脱了下来。

“还有。”

太监又催了一句。

“不是吧?”

李恩这回就有意见了。

太监却说道:“进考场,一律见光,换号袍!这是祖制,别以为不是乡试就想蒙混过关。”

另一个太监则说道:“我看,这丫头八成有夹带。”

眼看他们要过来动手,李恩连忙说道:“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

把衣服褪下,换上了一身号衣短裤。之后太监又递过来一套青布裤褂,还有鞋子。

虽然是小号的,但对李恩来说还是太大,只得把袖子和裤子卷了好几圈。

太监又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放进一个篮子里存好。

最后,又把一个竹篮递在李恩的手上:“进去吧!上午辰时开考,下午酉时放号。在此期间,一律不得出号棚,违者除名,听明白了吗?”

“是。”

李恩低头望了篮子一眼。见里面有备好的笔墨纸砚,一个水葫芦,还有几个馒头。

另一边的门帘拉开,棚子里的光线又亮了起来。李恩便穿出号棚,走进了考场。

想着一整天不能出号棚。到考场后,见院门边就是厕所,赶紧先进去拉了一泡。

出了来,才看见这洋务衙门的考场还挺大。

长宽足有半里的院落,被青砖黑瓦围砌得严实。院墙下立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兵丁。

穿着一色号袍,提着篮子的考生们,个个低眉顺眼,按考场的规定钻进自己的号棚。

洋务衙门当初是由太子主持创办的,但并不知道具体的运作流程。李恩不由感慨万千。

“简直是有辱斯文。”

穿着松垮垮的号衣,还有明显大了一圈的鞋子。李恩按监考的指示,坐进了一间狭小的号棚。

喀嚓!

号棚的栅栏关上后,还上了锁!门锁的声音让他的心里微微不舒服。

同样的号棚不知道有几十几百个,由一排排土墙砌成,好像关牲口的槽子。

李恩不确定,周近那边的考场是不是也这样?不过想来也强不到哪儿去。

上午辰时,日头开始明亮了起来。

李恩摆好砚台,拔下葫芦塞子,点了些水。然后开始研墨,为考试做准备。

随着号钟撞起,知府大人,主考和副考终于带着随从进了考场。

……

“恭迎钦差大人!”

一声高唱之后,两位主考穿过考场,迈进正堂。

主考官员是名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面貌威仪,头戴紫金纱冠,身着团蟒补服;但同样面白无须,貌似是一位地位显赫的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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