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云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直起腰来看向校门口。

等待已久的人就在眼前,他一直挂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怕江肆先过来,谢听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朝江肆走去。

周围是来往的人群,江肆只能凭嘴型辨认出谢听云讲了什么。

等我。

他忽然有些混乱,脑子里想到的是谢小二离开的那天。

仿佛那少年青稚的声音犹在耳边,只是那天他没有停下等他。

江肆很清楚,眼前的谢听云不是谢小二。

一个是野蛮生长无人在意的石头,一个是左右逢源搅弄人心的狐狸。

可他们却又一样的,主动越过这条马路朝他走来。

谢听云走到马路中间时,纷纷扬扬的飞雪漫天飘零,落在他肩头又迅速消失不见。

不过转眼间,谢听云已到了江肆身前。

“冷吗?”他拂去江肆头顶的小雪花,“晚上想吃什么?”

一如他们曾经相处得那般自然。

江肆抿着嘴没吭声,只觉得恍惚。

他们有多久没说过话了?

好像是三个月。

甚至上次见面都只是在公司里匆匆一眼。

大约许桃和陆子昭都发现了二人的不对劲,竟然破天荒地都没再在他面前提起过谢听云。

江肆承认自己是个很闷的人,有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自己消化,总想着自己把所有情绪都整理好了再去面对别人。

殊不知这是更大的折磨。

“你怎么……”蓦然张嘴,声音竟有些晦涩,“什么时候……”

斟酌了半天,江肆不知道该从哪句话问起。

谢听云愣了几秒,忽地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狐疑地打量了江肆几秒:“你是江肆吧?没被掉包?我的电话号码背来验证一下。”

江肆:……(-_-)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在我这演个锯嘴葫芦了,难道是艺考完了要换人设?”谢听云嘴角挂着笑,直勾勾地盯着江肆看。

说话间有白雾喷出来,江肆莫名觉得心酸。

有想过谢听云会气恼或无动于衷,但这种阴阳怪气是属实没想到的,反倒让他轻松了不少。

“那是什么?”他指向谢听云手里精致的铁盒。

“饼干,许桃说你为了练形体已经很久没吃过零食了。”谢听云把盒子递给江肆,熟练地接过他的背包拎在手上,另一只手拉着江肆的手臂往前走。

江肆其实很怕冷,因为一到冬天伤口恢复得就会特别慢。

那年母亲刚离开,也许是因为没了电费,他在冷水里洗碗洗衣服冻出了一手的疮,最严重的时候血肉裂开可见骨,愈合之后还是会在每年冬天痒得不行。

但现在他手冻得通红,还是哆哆嗦嗦地去开铁盒子。

埋头走路的同时,视线却逐渐模糊。

谢听云莫名得转头去看江肆,只见他低着头,豆大的泪珠砸在铁盒子上,啪嗒啪嗒的。

沾了眼泪水的铁盒子有些湿滑,越发阻碍了江肆的动作,可越打不开他就越着急。

一下没拿稳,铁盒子从手上飞了出去。

江肆一下就呆了,就见谢听云伸手稳稳地接住,他伸手去拿,却被人拥入怀里。

冷冽的苦竹香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冰雪的凉意。

可抱他的人是暖和的,热气像是要将他烧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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