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周淮岸不会离开后,宋京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因为吃了药,她有些昏昏欲睡,过了会也就真的睡了过去。

睡觉的短暂二十分钟里,她还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在原来的家吃饭,饭桌上,爸爸和小妈都在,正有说有笑呢,突然有人闯进他们家里,她爸立刻带着她和小妈开始逃跑。

梦中,他们跑了很远很远,可跑到海边后,爸爸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熙熙你在这等着,爸爸晚点回来接你。”

然后他们就坐船走了,任由她在海边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

宋京熙从梦中惊醒了,她睁大眼睛,愣了好几秒。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得她好像能听到自己鼓动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连带着耳膜都在颤动。

她眸光微微一闪,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倏得转头看向床边。

两步之外的椅子上,周淮岸还坐在那里,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从小任性,却也从小没有安全感,她想要人陪伴,害怕自己一个人。

所以方才醒来的时候,她是真心被梦魇困住,也真心恐慌自己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还好他没走。

宋京熙逐渐缓过神,抿了抿唇,侧过身,目光继续落在他身上。

看了会后,她突然想起周淮岸给她做家教的那两年。

可能是母亲去世给她带来的影响,小时候的她经常从睡梦中惊醒,但那两年是她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因为每次从房间跑出来,都能看到他在客厅或者书房看书。

他看到她一头汗,会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会让她坐到他身边去,安慰她她爸很快就会回来。

虽然现在的周淮岸不是十七、八岁的周淮岸了,可她还是会下意识觉得安心。

宋京熙看了好一会,脑子里闪过很多小时候的事,但看着看着,思绪莫名跑偏了。

因为她发现眼前的人,皮肤好像很好。

病房光线呈冷白状态,照在他脸上,导致他的肌肤有种清透感,侧面棱角分明,脸部折叠度很高。

宋京熙眯了眯眼睛,开始仔细观赏他的五官。

这人睫毛好长啊,又浓密……鼻子也好高好挺。嘴唇弧线也好看,颜色偏浅,看着么……有点软的样子。

也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手感。

像棉花糖?

宋京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但自己摸自己可没什么感觉。她百无聊赖地想着,他要是坐得离她近一点就好了,还能上手感受一下。

“你醒了。”

突然,眼前的人开了口。

宋京熙吓了一跳,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眸,深邃而温沉。

她立刻把搁在唇上的手撤了,也不知怎么就因为刚才的窥探心虚起来:“啊,我,我刚醒。”

周淮岸并无察觉,嗯了声,抬眸看了眼吊瓶剩余的量:“正好,快挂完了。”

宋京熙眨巴着眼睛,将那莫名的心虚压了下去:“噢。”

接下来,两人也没说话。

七八分钟后,护士进来了,给她拔了针,告诉她可以回家了。

可能是因为在医院睡了一觉,回到天琅自己的房间后,宋京熙好半天没有睡着。

【你好点了吗?】

凌晨,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打断了宋京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许清给她发来的消息。

宋京熙看到她的消息想到了今天的林希和薛晴晴,又是一阵心烦意燥,把手机丢到一边,连回都不想回了。

——

隔日,周六。

宋京熙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过后开房门,下意识先往周淮岸的房间方向看了眼,房门是关着的。

还没起床吗?还是,已经出门了。

就在这时,宋京熙远远听到餐厅那边有一丝响声。她意识到他还在家,快步走了过去。

“过来喝粥。”周淮岸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正一碗粥。

因为在家,他穿着居家舒服的衣服,黑色宽松的t恤,棉质柔软的深灰色长裤。

这段时间她每次见着他,他都是西裤衬衫,偏商务范,今天这个样子倒是让她又想起十七、八岁的周淮岸,少年清爽,但总爱皱着眉头纠正她的作业。

“喔。”宋京熙走到桌边,看到桌上的白粥鸡蛋,“白粥吗?”

“嗯。”

“只有白粥和鸡蛋吗?”

周淮岸从她略带质疑的话语中知道她没胃口,但无动于衷:“坐下,你今天只能吃这个。”

宋京熙苦了脸:“那这加糖了吗。”

“加了。”

宋京熙这才有了点吃的欲望:“好吧。”

两人坐下喝粥,宋京熙喝了小半碗后,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抬眸看他一眼,清了清嗓子。

“哥哥,我昨晚那顿吃了日料,你记得吧。”

周淮岸停顿了下:“怎么?”

“我是跟我另外两个同学一起吃的。”宋京熙撮了撮白粥,“然后我一不小心请客了。”

周淮岸放下了勺子,意味深长她了她一眼:“没记错的话,我给你的零花钱是5000块。”

宋京熙连忙点头:“嗯嗯嗯!你没记错,但我现在只剩二十了。”

“?”

一个月零花钱5000,第一周过去花完了。

这很宋京熙。

“但是事出有因的。”宋京熙看他表情不对,立刻说,“学校在传我家出事了,他们好像就想看我笑话,就连我的朋友也是……”

“所以你就干脆请他们去吃饭,证明你有钱?”

宋京熙脸色微变:“本来也没想请,可她们故意说没带钱,故意试探我,我一生气就……反正我把钱花光了。”

周淮岸拧眉:“你家出事了,等着看你笑话,故意试探你或者为难你的人,那都不叫朋友。既然不是朋友,你也没必要管他们的想法是什么。”

他停了停,又补充了句,“还是,你怕他们知道你没钱,就不想跟你当朋友了。”

“我没有怕啊。”

嘴上说不怕,看着却不是。

周淮岸不想搓破这年纪小姑娘的心思,但也不想她走偏,淡淡道:“用钱获取来的朋友不是朋友,真正当你是朋友的人不会因为你家的事远离你,也不会嘲笑你,只会担心你。”

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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