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由此放弃了杀身成仁的念头,押着李林甫,李白仗剑防护左右,大家跟随着忠王走出了大明宫正殿。一路上,宫内无数举着火把的禁军上前拦阻都被忠王喝退,而后禁军一直尾随这几人跟至丹凤门大街。
终于到了宫外。
这时,杜甫早已在此备好了三匹快马,这都是郭子仪在忠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良驹。郭子仪安置好了春晓,便找来杜甫,请他在宫门外接应孟浩然和蒙面人白木子,自己则去调兵抓捕受伤的安禄山和逃走的史思明。
杜甫看见诗人身边跟着一个蒙面人,自然知道那就是李白,见二人都平安无事,心中很是高兴。
到了离别的时候,忠王李亨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交到了李白手里,说,恩公,这是本王的通关令牌,持此令牌者可保一路畅通无阻、平安无事。
李白接过令牌,飞身上了马,召唤诗人,浩然兄,咱们走吧。
诗人这才放开了失魂落魄的李林甫,向李亨行礼道,多谢忠王殿下。
最后还是不忘嘱咐一句,拜托照顾好春晓,浩然此一去,必不日复还。
忠王回说,孟先生请放心,一切有我。
听此,诗人仗剑骑上马背。
随后,三人快马加鞭向街的另一头疾驰。
李林甫心有不甘,下令拉满弓弦的禁军,来人啊,给我放箭。
忠王突然挡在前面,大声喝止,本王在此,我看谁敢?
禁军首领陈玄礼本就是李亨的心腹,自然不敢冒犯,见此状赶紧下令诸将士放下弓箭,莫伤了忠王殿下。
转眼,三匹快马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郭子仪也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中间还押着两个胡贼——安禄山和史思明。
李林甫见势不妙,转身要逃,李亨大喊一声,相国大人,请留步!
周围都是忠王的人,逃无可逃,高力士早就溜之大吉,只剩下个李林甫,如同瓮中之鳖、刀板鱼肉。
此刻的他害怕极了,以为李亨要杀他。
结果,李亨非但不杀他,还走过来安慰他说,相国大人受惊了,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请放心,今夜发生在大明宫的事,本王一个字也不会吐露出去。
话说到这儿指了指那两个胡贼又说,至于你的这两个狗奴才,也都放回去交你自行处置,本王绝不过问。
李林甫惊讶的望着忠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亨继续说,你我本是同宗,何必自生间隙?相国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以后小王有事还需相国多多帮忙。小王也愿意相信,相国以后肯定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对吗?
李林甫还在愣神,听此一问,急忙回答,自然,自然,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此刻的李林甫终于知道了这个忠王的心思——争储是他唯一的目的,而自己当前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好一个机关算尽的李亨,好深的城府,这一局老夫认输,佩服,佩服!
忠王李亨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很是满意,随即命令陈玄礼派手下护送李林甫回府。李林甫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心有余悸,总担心会有人在背后放冷箭杀他,直到进了自家的府门,送走了陈玄礼的人,悬着的心才算真正踏实下来。
大唐长安的夜总算是回归平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只知道,忠王李亨的手里又多了一枚棋子,而相国李林甫的心里又多了一块心病。从此两派的斗争趋于平缓,从此大唐皇权的天平向一侧倾斜。
倔强傲骨的诗人和他田园一派的诗歌究竟是不属于这里。无意间踏入了这个漩涡,能及早的抽身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毕竟还能奢望什么呢?到处都是肉眼看不见的陷阱,到处都是两面三刀的人心。
纯洁善良的诗人们啊,请不要再妄想在这长安城里混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里,无所谓谁是谁的朋友,谁是谁的敌人,当权者都只有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利益。而获得一切利益的关键就在于,谁能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分配一切,主宰一切。可怜的诗人们太过理想主义,根本不懂这里的潜规和法则。所以,他们的善良只会被卑鄙的利用和玩弄,他们的纯情只会被无情的践踏和宰割。最后剩下的,要不然一起沉沦堕落,要不然石沉海底,永无出头之日。
不错,这里就是大唐,一个人情游戏的王国,一个看似鼎盛却充满血腥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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