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钧按照每人四两面的标准,和了两斤半左右的面,留了一点当老面引子,余下的全煮了,转眼间,就吃了个锅底朝天!
两个武夫还都意犹未尽,袁彬摸着肚子摇头叹道:“再来两碗,我也吃得下——”
哈铭有些不好意思:“我得三碗——”
林钧哑然,这二十斤的面,这种吃法,几天就没了!
撤了碗筷,天也彻底黑下来了,林钧借着最后的余火,赶紧把今天的起居注补完:
……瓦刺王也先爱哈铭耿直,言可入他帐下,为千户,哈铭答曰,臣之犬马之力,已尽献于吾皇。
帝大喜,言,哈铭可为千户。
林钧小心吹干,这就是证据,将来小朱同学若是不认帐,就摔他脸上去!
林钧打了個哈欠,来这边以后,没什么娱乐活动,天黑了连灯都没有,一到晚上就开始自然犯困。
天又渐冷,帐篷本就破烂,四处透风,一到晚上,几个大男人都冻得哆哆嗦嗦,挤在一起取暖,还是老被冻醒。
最不堪的是小朱同学,他吃的少,就不如旁人抗冻,每天到了后半夜,脸都是惨白的。
最后,还是袁彬解了衣甲,把朱祁镇的脚,抱在怀里,才给他暖过来!
所以,袁彬这个千户,林钧是一点都不眼红。
林钧也想彻夜生火,问题是几万大军宿营,所需薪柴,一个山头都能砍光!
他们又被困在营地中间,拾点柴是真不容易,连刘绍都养成了行军间歇拣树枝儿的习惯!
今天得了几床棉被,所有人都非常高兴。
一共五床,两床铺在地上当褥子,三床被子,小朱同学独得一床,余下两床,因袁彬哈铭轮流值夜,正好两人一床。
林钧和刘绍一床,主要是其他人太臭了!
行军途中,万事不便,又疲又乏,糙汉们都是倒头就睡。
林钧受不了,洗不了澡,好歹洗个脚吧!
幸好刘绍年纪小,又听话,肯天天洗脚,不然林钧真是要厚着脸皮,自己盖一床了!
袁彬出去放哨,几人都钻进了被窝。
一盖上被子,林钧立刻察觉,整床被子厚却轻,盖上以后,像是睡在了云朵里——
这绝对是新棉花!
林钧不由又赞了声,好人啊!
轻暖棉被加持下,林钧困意上来,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着师兄的声音:
“……大军逃亡,死伤无数,瓦剌平白得了万余兵械,还不如让士卒把兵器就地隐藏,轻身逃离,活下来的机率,还大些!”
“瓦剌俘了正统帝,令其大同宣府城前叫门,还不如昂首赴死,留一点气节!”
……
林钧睁开眼,盯着帐篷顶,月光从缝隙中透过,冷的时候觉其凉,现在却只令人思家。
他之前伪装成朱祁镇,准许士卒弃兵而逃,又发狂语向朕开火,就是因为,当时又断续地想起了师兄的话。
现在想想,师兄,虽然也会讲其他朝代的轶事,却不会像大明这样详细,又这般浓彩重墨——
林钧忍不住想,师兄和大明,到底有什么渊源?
他能穿越时空,师兄,会不会也——
林钧胡思乱想的时候,朱祁镇也没有睡着。
这一床被子,之前也不知是哪个小娘子用过的,上面竟带着若有似无的脂粉味儿。
一时间勾起了朱祁镇无限愁肠,从钱皇后,想到周贵妃,又想到安妃宸妃——
十几个大小老婆想了个遍,最后想到军中随侍的两名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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