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曦又招来白娡询问她:“王明府递与我消息说月初家中远亲来访,路过扣碗山遇上劫道的,如今正托他要讨回公道,并指认是刘家寨的人。”

白娡听闻猛地抬头,柳曦正双目炯炯盯着她,问道:“怎么,你知道扣碗山?”

白娡心里“咯噔”一响,面上显出疑惑的神情:“卑下曾路过那里,不曾发现有什么强盗。听说山上住的是一群村民,他们怎么敢……”

“明府这么说,定然是有实证的。”柳曦淡然道,“那刘家寨不一般,它是平京刘氏的远亲,当年刘氏京都嫡系遭受大祸,几乎全灭。有传言嫡系族长为子孙留下一份特殊秘籍,可助刘氏他日重回辉煌,是真是假无人清楚。”

白娡捏着拳头松了又紧,还是决定试探一番,她蹙眉询问:“我粗人一个,不懂什么谋划。不是说打的是城西的土匪,怎的突然就说要打扣碗山了?倒不是怕打架受伤,我只担心误伤平民。我草莽出身,也是讲良知的。”

柳曦看着白娡,忽然笑了笑,道:“明府为亲人出头,我无法置喙,不过若是明日发现确是老幼妇孺等无辜之人,松松手也未必不可。只是那刘家寨三个当家需得活捉才行。若是事后查明有所误会,我自然会劝明府。”说完他又意味深长道:“我一个齐国人,可不想与唐国朝廷牵扯太深。”

白娡面上神情好看许多,心里却思索着今日收到这么多消息怎么处理。

黄昏时分,一则消息被悄无声息传递到刘家寨三兄弟手里,刘平南看完后面色平静,道:“还是被我料中了。王玖果然按捺不住要对我们动手。”

刘大壮接过话:“走也来不及,不提宗祠那里……王老头今日才发的缴费令,明日一早就要派人攻山,山下已经命衙役看管出山的小路了!便是舍弃一切辎重,这偌大的寨子老人孩子如何一夜之间逃脱?”

刘家寨当年留下刘平南,也一块儿留下了许多刘家嫡系财物。虽说财富的主人是刘平南,可他为人大方,时常洒些给这些个远亲与村民,寨子里因此置办了不少家什家畜,众人对他颇有好感,也十分不舍自家寨子。

刘明摇摇头说:“留也不行啊,我们一村子青壮才几人?哪里对付得了山下那些人,便是用了祠堂下面的那些武器,也撑不了多久。”

刘平南长吁一口气,踱步走了一圈,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开口吩咐了两人去召集寨子里的男人们商议事情。

刘家寨中,一众兄弟聚集在议事堂。刘明指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喝问:“为何明知有问题还故意隐瞒?早就让你们注意吧,如今剿匪令出来了,做什么都晚了!”

男子又羞愧又难过,轻声道:“俺就听说是县令亲戚路过,想杀杀他们威风,收那么一次过路费,俺没伤人!俺以为……以为没啥问题……”

刘明想说什么,被刘大壮拉住了,刘大壮朝他使眼色,刘明楞了楞,只见刘平南站起来,语带愧疚说道:“说起来兄弟们都是被我连累了。若不是王玖一直想对付我,也不置于设下此等陷阱等着大家落套。”

刘明醒悟过来,赶紧拉起地上的男子,半是忧愤半是安抚道:“就是你不中计,也会有别人中圈套,王老头早晚等着我们。现下要么走,要么留。”

刘大壮说:“走吧,好过在这里躲躲藏藏,大伙儿连夜收拾,留在这里娃儿们能有什么出路?一辈子躲在山里做个猎户吗?外面拼一把,好过如今变成别人待宰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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