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只学灵阵,下午没课,他随小荷回到楠篱,用过午膳后,在小荷的教导下,开始练习写字。
可在写字之前,他连握笔都不会,小荷不得不先教他如何握笔。
想他这手收割了多少灵魂,索魂钩在他手里灵活多变,如今却连握个毛笔都不会,手指僵硬不说,连在纸上点一笔也做不到。
笔尖颤抖不止,任由墨水滴下,染黑了整张纸。
小荷纳闷道:“离哥儿,你写啊!”
东离道:“我怕。”
小荷道:“你怕什么?它又不会咬人。”
他一听,壮了壮胆,可他的脑子想往纸上写,但手就是不听话,在纸的上方,硬生生地下不去笔,仿佛有股无形之力在阻拦着他。
然后,纸又被染黑了。
小荷气得直跺脚,道:“连家小哥,你下笔啊!”
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我...”
小荷一把抢过笔来,换一张纸,在纸上刷刷两下,写上四个大字:天地玄黄,指着道:“你照着我的字写。”
他点点头,有了小荷的字,他终于下了笔,虽说是照葫芦画瓢,但总算是写下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字:天。
写完四个字后,小荷给他换了一张白纸,他还是犹豫了片刻,才敢在纸上写字。
小荷道:“离哥儿,先写着,傍晚时我会过来检查。”
这还要检查啊?
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膳时间,小荷过来检查,见他写的字,只评论一句:“你这写的跟蚯蚓一样,难看死了。”
世道好轮回,他想起卫之山上的碑文,当时他也是这么破口大骂的,如今听小荷说起,真是欲哭无泪。
好在小荷人好,赏了一碗饭,他吃完后,正想上床养伤,却又被小荷抓去练习。
练习了半个时辰,小荷便去服侍姑娘,让他自个练习,等亥时再过来检查。
一说到检查,他的头就大,他硬着头皮熬到亥时,见外面没有动静,于是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很快就睡死过去。
翌日。
辰时一到,小荷把他叫醒,洗漱之后,给他换好学服,用过早膳后,穿过屋前的池中小亭,来到楠篱主人的闺阁前,见里面有人影,遂问小荷:“你家姑娘也一大早起来上课呢?”
小荷不客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睡懒觉,昨晚我本想叫醒你,姑娘不让,不然你能睡得这么香?”
他一听,一脸羞愧地远远走开,出了楠篱,自个去了学府。
说也奇怪,蒙力今日竟没有来。
今日早课,仍在镜园那个楼阁。
他来的算早,大半的同窗还未到,不过他的同桌已经坐好,小脸白白净净,正闭目养神。
本着本是同根生的想法,他没有跟这只小鬼争,坐在旁边,把练习写字的纸放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千字文》,以及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被他一一拿出。
过了一会儿,学子们陆续到场,刘千千从外面走进,坐到自己的位置,看着旁边的韩浩,说道:“你到段家可瞧出什么?”
她指的自然是安神图。
韩浩摇头道:“段家家主不让我瞧。”
她笑道:“段伯伯花了重金才拍卖到的,可不会让他人轻易瞧了去。”
她看了一眼最后排的东离,道:“不过这新生既然能入住楠篱,跟小五关系应该不坏,或许他知道一些什么。”
韩浩低着头,眉头皱了起来,案下的双手握紧成拳。
这时,中年男子走进来,坐在讲坛上,扇子一打,说道:“这堂课,我们讲传送阵。”
传送阵?
东离听骷髅鬼说过,不过如今,他对什么什么阵一点兴趣没有,小荷已经发话了,倘若他识字的数量不符合她的要求,那今天的午膳可吃不上了。
于是他左手拿起《千字文》,右手握着毛笔,在墨里轻轻蘸了一下,然后一笔一划地在纸上临摹着字。
只听中年男子说道:“两百多年前,帝国开发东荒受阻,为了缓解东荒的局势,秦十一世率军北伐,于望尘山与蚩尤族大战,结果大家也知道了。”
一名学子当即应道:“惨败。”
中年男子点头道:“不错,我军在望尘山深处,遭到蚩尤族埋伏,损失惨重,光御君就陨落了两位。”
“御君也陨落了?”
众学子张了张嘴,御君是无数学子穷其一生的目标,绝大多数人停留在上位战将,直至老死也无法触摸到那层境界,然而老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陨落了两位。
要知道,每一位御君的存在,都足以影响一场战争的走势,可见当时大战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刘千千嘴唇微张,倘若刘家有一位御君坐镇,她或许就不是中品世家的姑娘,而是上品世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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