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又将目光投向最后的位置,神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不屑。

东离原本在写字,关于隐款的讲解,他听了半天,也没能听进去,这时叫到他,他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地走了上去。

刘千千此时再看他的背影,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在哪里见过,却是没有半点印象了。

算是同桌的小鬼盛永难得抬起头来。

在讲坛上,只见灵阵图中所画是一幅江水画,一叶扁舟乘于江上,江上风雨飘摇,浪潮涌动,似乎随时有翻船的可能。

东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什么,正要摇头退下。

中年男子却道:“你不能只看表面,你要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画里,去感受画里的每一笔,每一画。”

东离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画中,认真看了起来。

一些学子开始不满起来,囔囔地让他下去。

本来还觉得这小子跟五姑娘一样,低调了些,结果还是跟他们一样,找不出来也就罢了,还在上面浪费时间。

中年男子板着脸,扫了他们一眼,学堂里才安静下来,而后对东离说道:“静下心来,再看看。”

东离依言收敛心神,若有所思,黑色的眸子一闭,再睁开时,只见周围的场景渐渐离去,最后彻底消失。

紧接着,一道雷鸣声突然响起,他猛地一惊,抬头一看,天上电闪雷鸣,而他已然站在了扁舟上,身体跟着扁舟一起剧烈摇晃。

突然听到岸上有人喊:“班衡,快上来。”

想来是在叫某人上岸避雨,他回头一看,只见舟里坐着一人,赫然就是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道:“被你发现了。”

中年男子缓缓站起,见他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说道:“看来你真的不懂灵阵。”

扁舟左右摇晃,男子却纹丝不动,看着这风雨飘摇的江水,道:“五姑娘最近应该没空教你,你若是有空,我可以教你,我叫班衡,你也可以叫我班老师。”

东离有些警惕地看着男子,道:“我在哪里?”

班衡道:“这是我的灵阵图,你在我的图里。”

东离环视四周,见周遭景物如真的一般,天上的雨水打在脸上,有些疼;身体随着扁舟摇晃,晃的脑袋生疼。

他疑道:“是幻境?”

班衡笑道:“既然你知道是幻境,那为何没有从中醒来呢?”

是啊,他最擅长给别人编织幻境,若真在幻境中,必然识破,更何况他身具鬼眼,任何幻境在他面前都无可遁形。

班衡见他想得出神,接着说道:“如果说幻境是执念的写照,那么灵阵图便是内心的写照,与幻境不同的是,在这里,我可以掌控一切,比如...”

说到此处,班衡挥动扇子,只见天上的乌云退散,露出一缕刺眼的阳光,江风不吹,江水回归平静,扁舟也随之安稳。

东离张了张嘴,脸上写尽惊讶。

班衡见状,大笑几声,一手抓住他,而后如雄鹰一般,向穹苍掠起。

他吓了一跳,连忙闭上眼。

待睁开时,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学堂上,见众学子吃惊地看着他,班衡正抓着他的手,而他的手正指向画中的那叶扁舟。

班衡笑着松开手,扇着扇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师点头意味着,这新生真的找到了隐款!

一时之间,堂下的学子们齐齐看着东离,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东离亦是难以置信,方才的经历实在太过骇闻,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

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去,坐在地板上,发起呆来。

刘千千却有些不服,道:“老师,你总是这么刻意隐藏起来,与灵阵图不够融合,想找不出来都难啊。”

班衡道:“胡说,你看看多少人没有找到。”

刘千千心想也是,像她这般聪明伶俐、又有天赋的才女毕竟不多嘛。

韩浩回头看着东离,眼神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东离若有所思。

正如刘千千所言,班衡是故意隐藏隐款,这幅图便是他心意的写照,即使东离不懂灵阵图,但鬼眼却能读懂人心。

以往,别人的内心一向隐藏很深,尚且未能逃过他的鬼眼,而灵阵图是主动将内心表达出来,如此一来,他根本无需动用鬼眼之术,单看灵阵图,便能让他看得更清晰、更直接。

想明白这些,他仍是兴趣缺缺。

拿起《千字文》,照着书上学着比划了几下,这才拿起笔来,歪歪扭扭地誊写下来。

同桌盛永转头看着他写,他也转头看着盛永,只见此人白白净净,生得如女孩一般,煞是好看。

见到他写的字,盛永与他人不同,脸上并没有讥讽之意,反而很平静,很认真。

他拿起纸来,问道:“这是什么字?”

盛永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又瞥一眼纸上的字,道:“藏。”

他跟着默念一遍,“藏,原来是秋收冬藏。”

小荷昨天教他到“冬”字后便断了,这一句四个字未能认识完。

他正想向同桌道谢,可同桌已经收回目光,又认真地盯着书案上的白纸。

他耸耸肩,继而写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