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大厦足有四十多层,在失火前也算是星城的地标性建筑。

两年前的大火将大厦的东面基本给烧完了。楼层越高,风势越大,风势又长火势,当年那场大火短短十五分钟,便从低楼层烧到了高楼层。

好在大楼并不是偷工减料的建筑,防火层都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

所以其他三面受火灾影响较小,人去楼空后,还留下了相对完整的办公室。

原本十支猎杀小队,被消灭、劝退了四支,又有两支在得知前面三支小队的情况后,斟酌了许久。

怀着愧疚与忐忑的心情,和他们幕后的金主沟通,在得到金主的首肯后,逃也似的退出了活动。

没办法,他们的最高评级只有B。

如果灿金商会再和他们晚一点确认,他们都已经离开星城的范围了。

剩余的四支猎杀小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汇聚在这里。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当霍巴的拳头,擦着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鼻尖挥过,带起的拳风吹得脸皮都在荡漾。

他们才知道,原来死亡离他们这么近;倒下的“山岳”小队,可能并不弱。

共工的水刃就更过分了。

好像有意是赶着他们往这边跑,高压水刃像人体描边大师一样,每一次都很要命,却每一次都打偏。

他们生怕共工手抖,给他们切下来一块肉。

此时,四队人齐齐仰着头,看着被烧了四分之一的大厦久久不语。

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这个声音尤为刺耳。

这栋楼里,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才使得共工和霍巴这样的高手,都在受他驱使啊!

四个队长里,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颤颤巍巍地从宽大的灰袍里,掏出一副龟甲。

双手合十将龟甲捧在手心,口中念念有词。但不管你离多近,哪怕你骑在他身上,也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

倒是他的苍老感,给他带来一股虔诚的味道。

脸上的皱纹像时间长河里的涟漪;浑浊的双眼蕴藏着窥见未来的智慧。

他将龟甲往地上一摔——

龟甲分布呈现八字形,两片龟甲都是反面朝上。

见状,白发老者的双目垂得更低了,暗暗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说法吗?”一名忍者打扮的队长问道,他叫狩野。他带领的忍者小队在共工的摧残下,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所以,但凡有风吹草动他都格外关心。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

“大凶。”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都有阴霾,唯独白蹄这个莽撞人。

他的队伍到如今也只剩下他一人,但却是他自己主动减员。白蹄把自己的队友都打回去了,他觉得心怀畏惧的队友束手束脚,影响他发挥。

白蹄快步走上来,将地上两片龟甲翻了个面,正面朝上。

“这不就大吉了?”

白发老者浑浊的双眼看着高耸的大楼:

“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

“老头子我先回去了,祝诸位凯旋。”

说完,白发老者带着自己的占卜小队调头就走,连地上的龟甲都不要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几位队长脸色各异。

除开白蹄在外的两位队长,一时脸上也有犹疑,他们在想要不要请示一下老板,先退出游戏。

毕竟对方实力很强,有预言能力的苍苒(白发老者)都吓得调头就走,他们没有留下的必要。

“哼,啥也不是。”

白蹄见状,也一摆手,自顾自地往大楼里走去。

他没被阻击过,也不觉得霍巴等人可怕。

“诶——”忍者狩野有心想拦下白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但白蹄似乎铁了心独闯。

剩下两名队长面面相觑,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正犹疑之际,见苍苒又带着他的人回来了。

“怎么?卦象有变化?”狩野问,他言语中藏着期盼与欣喜,他渴望苍苒接下来的话能给他提供一点信心。

却见苍苒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回来了?”另一名队长问。

“我算到了大凶,却没算到老板不让走。”

苍苒显得很失落。

三人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一个叫青萍的女队长建议大家一起抱团上去看看。

她的能力是控风,展示的时候风吹得她的旗袍下摆猎猎作响,露出雪白笔直的大长腿,确实有点东西。

一众队员被暂时安置在了楼下,他们的战力不高,派不上大用,却很可能成为绊脚石。

大火过后,水电都停了,大楼深处一片黑暗。

此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半,夏天白昼漫长,城市边际还耷拉着小半个太阳。

夕阳在垂死挣扎,大楼边缘昏昏沉沉。

楼层低时还没有感觉,楼层一高。大火燃尽的通透,能让他们感受到外边呼啸的狂风。

有种风雨中的飘摇感。

狩野战战兢兢地道:“大师,要不再算一卦?”

这一路走来,狩野频繁提出要求,几乎是一层一卦。

但奇怪的是,其他人竟然没有厌烦,而是耐心地等待苍苒占卜、解卦。

他掏出了龟甲,虔诚吟唱,然后投掷,接着解卦。

“光明沉沦于永夜,恶魔蛰伏于深渊;

“窥探命运之际,身坠黑暗之时。”

听着苍苒的卦辞,青萍深感不靠谱。

龟甲占卜,是东方的占卜方式;而他的卦辞,有点西方的预言味道。

这俩都不是一个系统的,它能兼容吗?

“什么意思?”狩野问,队员的死亡已经让他成了惊弓之鸟。

苍苒面带惆怅地看着城市边缘,道:

“等太阳完全下山,这里陷入黑暗,危险就来了。只有我的预言,能判断出大家坠入黑暗的时机。”

此时只能看见太阳的余晖,苍苒和狩野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青萍将信将疑地提出:“如果我们打着火把呢?是不是不算陷入黑暗?”

虽然这是大家都能想到的办法,但也只能照着去做了。

拆了还算完好的办公桌、木门,再用一些塑料勉强捆出几个火把。

山是缓慢的浪,它将太阳完全淹没。

楼层内,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众人纷纷点燃火把,可就在点燃火把的一瞬间,三人都感觉到了不妙!

火把没有亮光,但却能感受到火焰的温度!

这就是“光明沉沦于永夜吗?”

三人一下紧张极了。

狩野甚至触摸了一下火焰,灼烧的痛感让他条件反射似的抽回了手。

因为他是忍者,所以忍着没喊出来。

“大家小心了。”苍苒开口道:“大家一直保持说话,互通有无。”

“好的。”

“收到。”

“嗯嗯!”

最后一个“嗯”字出来,鸡皮疙瘩像闪电一样,在三人身上游走了一遍。

这是第四个人的声音啊!

三人迅速拉开距离。

“谁?”狩野惶恐开口。

“都小心点。”这是苍苒。

“我这还好。”说话的是青萍,她周遭带着风声。将风扩散出去,感受地形,感知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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