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沉,缓缓放下了手,耳朵贴了上去。

“你郝大凤有啥金贵的,你也没瞅瞅自己长得那德性,丧眉搭拉眼的,看着就晦气,天天就知道吃,咋没撑死你,不就大了个肚子,就想偷懒不干活,十里八村也找不出你这么懒的货。

我们老严家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

郝大凤牙齿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严寡妇看到她这样心里更气了,“滚去做饭,吃了立马上工,一天挣不够六个工夫就别吃饭。”

尤桂兰在外面气得手直抖。

她连推带撞的把大门给弄开了。

木门的合页都变了型。

“哐”一下大门打开,严寡妇和郝大凤都吓了一跳。

等看清来人是尤桂兰时,郝大凤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哗哗往下掉,“娘,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我再不来我闺女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尤桂兰袖子一撩,严寡妇看到她也不怵,甚至气势很足的往上凑,“咋滴,你还想打人不成,好啊,你打你打,你往这儿打。”

说完朝着门外喊:“大家伙都来瞧瞧,国家干部打人了,人民公仆打人民了呀……”

尤桂兰气得脑门直突突,郝大凤连忙上前拉婆婆,生怕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严寡妇也不管那么多,她一胳膊甩了郝大凤一个踉跄,幸好尤桂兰在后面扶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尤桂兰忙打量大闺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外面的吵闹声终于吵醒了屋里睡觉的严铁柱。

出门看到她娘叉着腰骂的唾沫横飞,对面是自己媳妇儿和丈母娘。

丈母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严铁柱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娘,你咋一大早就来了,我娘咋了,怎么哭了。”

尤桂兰真想把严铁柱的脑袋按到粪坑里好哈洗洗眼睛。

老虔婆骂得飞起,你哪只狗眼看到她在哭。

“你媳妇儿大着肚子起早贪黑的干活,她都快生了,你看不见?”

“哪家儿媳妇不是这样,就你闺女金贵。”

严寡妇挡在儿子,生怕尤桂兰动手。

严铁柱也不以为然地附和:“就是,我娶媳妇回来就是给我生孩子、洗衣服做饭,伺候我娘的。”

尤桂兰一口老痰吐到严铁柱的脸上,“我呸,你个驴踢的玩意儿,当初在我们跟前怎么说的,你都忘了?”

尤桂兰气得肝疼,抬脚脱了一只鞋去抽严铁柱。

郝大凤抱着肚子去拦她娘,喊着让她回家,别管了。

严寡妇一听底气更足了,看到没,你闺女是上杆子到我们家,骂都骂不走。

尤桂兰拉着郝大凤跟自己回家。

郝大凤本就是个柔弱的性子,在婆婆家这三年被骂得胆子更小。

她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孩子马上要生了,她娘这么闹,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娘,我挺好的,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坐完月子抱孩子回去看你和我爹。”

尤桂兰一边气闺女的不争气,一边又心疼她的不容易。

是啊,孩子都要生了,还能离婚不成。

尤桂兰红着眼睛把鸡蛋留给闺女就跑回来了。

严寡妇这下更得意了。

“快去做饭,铁柱都饿了。”

“哎。”郝大凤抹了抹眼泪回屋做饭。

“把鸡蛋放好了,不许偷吃。”

严寡妇大声喊着,生怕尤桂兰听不到。

尤桂兰在回去的路上哭了好几茬,她越想越难受。

她闺女今年才二十一,以后的大半辈子可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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