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答应你。”
对于张贺而言,他并不担心刘病已会一辈子待在城外就当一个农民,他知道在汉朝当一个农民,每天劳作在田地里,靠天吃饭还要交各种各样的税赋,这样的生活他不认为刘病已可以忍受并坚持下去,但他还是同意了刘病已的请求。
他之所以能够同意,一方面自然是他对于刘病已这个孩子有着超越子嗣的情感,不论刘病已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一旦他确定要干一件事情,张贺都不愿意让这个年少可怜的孩子失望,即使这件事情站在张贺自己的角度来看是多么的天真和不切实际。
但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原因是因为京城这段时间的氛围很不明朗,作为一个历经过汉武恐怖统治,同时又在朝廷内外都有眼线的宫里老人,他敏锐的感觉到最近朝堂之上大将军霍光和丞相上官桀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地方上长公主与燕王刘旦又在秘密的联络,形势一时间山雨欲来。
此时放刘病已出城去,自然是个躲风头,保护他的好法子。
但不管张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最终同意了刘病已到城外买地的提议,对于刘病已而言,之后的事情在得到了张贺的同意之后就变得好办了起来。
之后的日子里,刘病已甚至不需要自己去经手什么事情,每天依旧是去学塾上上课,放学后在街上城市周围四处走走,又或者是到张彭祖家中的马场去骑骑马,又或者是到王奉光的府上去找这位闲散王爷看赛马,日子过的也算快活。
直到有一日上午,刘病已还在学塾里头之乎者也的背着些诗经之类的东西。
只见的刘病已与张彭祖并排跪坐在学塾前列,手里头各自捧着一部竹简,一个泛着迷糊,另一个倒是神采奕奕的念叨着。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呦呦~罗敏,食,是什么来着,病已,你来。”
对于刘病已这位早已经经受过现代化填鸭教育的大学霸而言,像这样在课堂上只需要不停地读书然后简单的断句,随后再将断句后的句子背下这样的操作还是非常简单的,甚至于因为前世刘病已就对于这些古代的诗文颇有兴趣,只是因为精力有限才不得已放弃。现在在学塾里背书对于他而言反而不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享受,因此他总是越背书越感到精神和感到兴奋。
相比之下,张彭祖就显得有些难以忍受了,即使现在一天的时间还没过半,他依旧在这学塾之中感到了疲倦,就好像是喝多了花酒一样,脑子里都是浆糊一般不能思考,昏昏欲睡。
端坐在学塾前面的澓中翁看着面前这两位公子哥的表现,对刘病已自然是暗暗赞叹,对于张彭祖则是感慨遗憾,他这样想到:“我受张家之托,教授《诗经》于张彭祖这小子,刘病已只是因为掖庭令张贺的要求顺道传授的,现如今看来,反倒是这顺道传授的刘病已可以登堂入室,而张彭祖反而是只能在我这里多认几个字了。”
他正这么想着,却突然间发现学堂外头有一高大健硕之人,穿着蓝衫,正立于学堂门外,似是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于是澓中翁将身子挺直,腿一用力,直起身来,稍稍一拍久坐而有些发麻的腿,走向门外,出了门来才发现来人正是宦者丞许广汉。
澓中翁于是对着许广汉微微作揖以示礼节,许广汉也是连忙回礼,同时身子往两旁靠了靠,避开了澓中翁的作揖。
“澓师,在下现在只是一介阉人,当不起您的礼节。”
“无事,我从来都知道您当初的事情是有出入在里头的,怨不得您,再者,我与您作揖是出于对您品格的尊重,和其他事情都无关系,请您不要妄自菲薄。”说着,澓中翁又向着许广汉做了一揖。
听了澓中翁的话,这回许广汉倒是没有躲闪,只是不停的对着澓中翁回礼,再起身时,眼圈已经是有些泛红了。
在西汉,在宫中做事称作在中朝或者内朝做事的官员,这类官员与外朝官员其实没有两样,只是职责不同,甚至不需要净身就可以当这样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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