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再次行礼。

“多谢阿兄。”

“有他们就够了。”

“阿兄勿忧,我不会参与其中。”

颜瑜重新拿起医书,正容亢色,若有防备之意,壁垒森严。

“来人,送客。”

宁云溪应声,

离开了帝瑾王府。

回到湘竹苑房间内,

秋璧这才说话。

“奴婢斗胆劝谏,姑娘实不该违逆王爷。”

“王爷所言,不无道理。”

“若是放虎归山,失了良机,日后再想除恶务尽,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况且,今世王爷与姑娘初识,交情并不深,”

“此番姑娘求情之后,恐怕王爷已经有了猜忌之心。”

宁云溪心里五味杂陈。

“可是你说过,恩养一场,应当尽孝,”

“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我以为你会支持我。”

秋璧无奈叹气。

“奴婢确实说过这话。”

“但奴婢的养父母,与公爷、夫人怎能相提并论?”

“奴婢的养父养母,至多只是向奴婢要一些银两,多多少少利用奴婢,做了一些无关善恶之事。”

“说到底,不至于伤天害理,更不会危及奴婢的安危。”

“对于他们,奴婢理应尽孝。”

“姑娘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

“方才,王爷已经论了今世之事;现在,奴婢便一谈前世之事。”

“前世,他们利用姑娘夺权。”

“待姑娘没了利用价值,”

“他们便将一切罪责,尽数推给姑娘;悉数功绩,统统归于宁族和穆族。”

“宸王也因此,将姑娘打入冷宫,不仅没有册封姑娘为皇后,而且顺势而为,将皇后之位送给了四姑娘。”

“为了与姑娘划清界限,公爷奉命杖责,重伤姑娘整整四十九日。”

“那一世,姑娘还没有银戒,不曾拥有医药空间。”

“夫人带着一群下人,狠心收走了所有医药,不许姑娘为自己疗伤。”

“姑娘凄凄而终,于盛京四处飘荡时,甚至看见他们张灯结彩、鼓乐齐鸣。”

“不论前世今生,他们都是罪不可赦,”

“谋算江山之时,他们戕害的人,除了姑娘,还有很多忠臣良将。”

“而今,姑娘却这般袒护罪恶滔天之人,岂非愚孝?”

“历经前世之痛,好不容易迎来今世的转机,难道最后,姑娘还是要重蹈覆辙吗?”

宁云溪有所动容。

“你说得对。”

“我曾多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莫要愚孝,切勿愚善。”

“也曾觉得,历经前世,我已经痛彻心扉,幡然醒悟。”

“可是……”

“今日此举,确实是大错特错。”

秋璧见有成效,紧接着补充,再接再砺。

“前世,姑娘于盛平二十五年,开始辅佐王爷。”

“王爷运筹帷幄,姑娘神机妙算,夺回颜族江山,原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只因姑娘优柔寡断,每每顺利实施计划,又每每不忍,以致失败告终。”

“许多忠臣,皆因姑娘袒护公爷和夫人,结局哀戚,目不忍睹。”

“前世,王爷便有数次询问,为何那些真心辅佐颜族的忠臣,要以自身安危,成全姑娘所谓的孝道?”

“记得姑娘,向奴婢叙述这一段往事时,痛心疾首,”

“言道,时至今日,你依然是满心愧疚,若有机会弥补,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宁云溪这才恍然过来,倏得起身。

“我现在就去帝瑾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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