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给沈大将军松绑,连劫囚的贼人一起,带回去。”

谢玄去找监斩官高公公拿手镣脚镣的钥匙,苏凤仪则下马去看沈大将军。

沈权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样,见了苏凤仪,只笑道:

“多年不见,殿下风采依旧。”

这话不错,六年前,两人的确见过。

六年前,登基不足三年的先皇驾崩,临终托孤,选了一文一武两个顾命大臣,杨阁老和沈大将军。

宫中无太后,先皇后又死得早,先皇便将无人看顾的一对稚女稚子,太子和宁国公主托付给了首辅杨阁老。

请杨阁老辅佐太子登基,封宁国公主为宁国长公主,请杨阁老在长公主及笄后,为她开府择驸马。

先皇又将天下安危托付给大将军沈权,然后不舍离世。

先皇选大臣的眼光虽准,对自己一双儿女的认知却太过肤浅。

这哪是一对需人看顾的孤苦无依的稚子稚女,简直是一对没人管得了的混世魔星。

两个肝胆忠心的顾命大臣,一个三年前被气得中风卧床,一个如今成了阶下死囚。

六年时间,臣未曾负君,君却要杀臣。

这事的确是皇家办得不地道,苏凤仪要把沈家拉到自己这边来,又担心沈权心中有怨怼。

见沈权态度温和,苏凤仪便忙刷起好感度:

“沈大将军且随本宫走,大将军请放心,有本宫在,必保将军无恙。”

这话有些过于诚恳直白了,朝堂之中,无人如此说话,上对下,也无人如此说话。

沈权微愣,他本以为长公主是来给他送行的,谁知,竟是来劫囚的。

而且是大张旗鼓,毫不掩饰,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长公主府的府兵,顶着长公主的名头,当着监斩太监的面,实名劫囚。

普天之下,谁敢这么明晃晃地打九千岁的脸面,也就只有长公主了。

沈权驻守宣府多年,宣府乃九边重镇之一,虽在边境,离京城却不过两百里。

京城传闻,长公主的风流混账事,他也是多有耳闻。

今日一见,却知传闻不实,长公主那荒诞名声之下,竟然有颗赤子之心。

沈权颇有些意外和感动,但也明白,赤子之心虽好,却办不成事。

要他命的是东厂厂公九千岁,深受皇上宠信,权势滔天。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公要杀人,除了皇上,没人能拦得了。

长公主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宗亲身份虽高,手中却无实权,怎么能斗得过厂公呢。

朝堂争斗的生死之事,又何必把个安享富贵的小娃娃牵扯进来,反而害了她的性命。

因而感动是感动,沈权却笑着摇了摇头道:

“殿下愿出手,沈某感激不尽,只沈某如今乃死囚,皇上亲下的旨,如何能随殿下回府,殿下可是有皇上的旨意?”

皇上的旨意,那自然是没有的,时间紧,她根本顾不上呀!

但话不能这么说,苏凤仪唬他道:

“皇上会有旨意的,你先随我回去。”

沈权可不是那等好糊弄的人,追问道:

“那便是没有旨意了,若无皇上旨意,法场劫囚可是死罪,便是宗亲也不得免罪,殿下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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