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贺初秋还是跟寒曜年上了楼,毕竟对方如此坦然,他要是畏畏缩缩,倒显得他心虚。
贺初秋不是第一次来这栋公寓楼,此前他来这里采访过一个超级网红。网红当年踩准风口,靠着带货身价暴增,花两亿买下这套大平层。
采访时他向贺初秋抱怨,说他本想加价买楼王顶楼的特殊户型,据说只要4个亿,可惜那套房子并不对外出售,早在内部消耗完了。
当时的贺初秋拿着一万多块的月薪,却还能一脸坦然地听网红炫富,哪怕置身2亿的豪宅,也没有生出丝毫窘迫。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工作,这些有钱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哪怕出入再高档的地方,他也可以不卑不亢。
直到现在跟着寒曜年上楼,当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打开,露出占据两层的特殊户型,贺初秋这才久违地感受到了一股不自在。
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因为就本质上来说,寒曜年和那个网红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是短暂地相遇,今后不会再有什么别的纠葛。
贺初秋走进玄关,礼貌询问:“有拖鞋吗?”
寒曜年递给他一双男士拖鞋,尺码不大不小,刚刚好。
进门是一个大横厅,270度的落地玻璃窗囊括大半个首京市的夜景。
室内设计走的是包豪斯风格,整体线条简洁,充满金属质感。
家具以黑白为主,点缀红黄蓝配色,像是雪地里燃烧着一丛火堆,给人以冷冽浓郁之感。
屋子里充满了寒曜年身上的香水味,应该是同款香味的某种熏香,并不令人讨厌,甚至有些好闻。
但这股味道太过私密,又无处不在,让贺初秋无比清晰地感知,自己正在踏入寒曜年的领地。
他把手提包放到沙发上,感到了很轻微的局促。
“要喝什么?”寒曜年站在冰箱前问他。
贺初秋:“水就好。”
寒曜年递来一杯温水,贺初秋刚喝了一口,眼前突然闪过一团毛茸茸,小奶狗顶开窗帘布,哼哼唧唧地冲了过来,围着他脚转来转去。
“小狗!”
贺初秋眼睛亮了一瞬,放下水杯蹲下身,伸手前又回头征询主人的意见:“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
得到允诺,贺初秋抬起手放在小边牧头上,小狗用脑袋顶他掌心,软绵绵,暖呼呼的。
好可爱!
尸体一般的贺初秋都活了过来,他仰头问寒曜年:“它叫什么名字?”
“接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取。”寒曜年蹲下挠了挠狗子,貌似随意地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贺初秋张嘴正要取名,又很快反应过来不适合。他摇头,露出苦恼的神情:“暂时想不出来。”
寒曜年似乎只是礼貌询问,并不执着得到答案,他脱掉西装外套,起身开始准备晚餐。
一起做饭的行为太过私密,贺初秋留在客厅,目光逐渐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
寒曜年这套房有两层,客厅挑高接近10米,这幅画面积横贯整面墙壁,配上浓墨重彩的配色,给人极强的冲击力。
贺初秋看了几秒,突然感觉有些眩晕。
他想移开视线,目光却被画面牢牢抓住,渴望进一步探寻。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放在眼前,很轻地盖住了他眼睛。
“别盯着看,”寒曜年低沉的嗓音响起,“看久了容易引起负面情绪。”
贺初秋方才如梦初醒,他移开视线,第一次体会到了欣赏艺术品时的沉浸。
他有些不解:“那你怎么会把它挂在客厅?”
寒曜年静了静,说:“或许,是为了警醒自己。”
离开前,贺初秋又看了眼这幅画。
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这次没有了那种令人眩晕的冲击感,画面的图案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画幅很大,图案也很抽象,看不出什么具体轮廓,但又有非常多的细节引人深思,耐人寻味。
贺初秋不了解艺术品,只记得之前采访的一位艺术家说,艺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引起共鸣就是好作品。
这幅画虽然给他的感觉并非完全正面,但毫无疑问,在他这里这是一副优秀的作品。
也不知道画家是谁,有没有类似风格的作品出售。
贺初秋本想询问,但一想到这幅画在4亿的豪宅里还能占据c位,又打消了念头。
就算对外出售,估计他也负担不起。
另一头,寒曜年正在准备晚餐。
开放式厨房面积很大,有一整面墙的香料罐,还有各种炊具厨具,连冰箱都有两个,打开一看,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寒曜年似乎不只是说说,他是真的会厨艺。
寒曜年穿着白衬衫,衬衫袖口挽至手肘,抬眸看向他:“要点菜吗?”
贺初秋:“我都可以。”
“都可以?”寒曜年挑了挑眉,“那今晚吃地狱辣版臭豆腐加鲱鱼罐头。”
幼不幼稚。
贺初秋被他气笑:“你做啊,你做出来我就吃。”
寒曜年当然只是说说,要是第一天请人上门就吃这种东西,那贺初秋估计下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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