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

阿尔托莉雅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清咳了一声,对上方的少年说道。

“那个,master……已经可以下来了吗?”

骑士王的声音异常平静,这并不代表她内心毫无波澜,实际是她强压羞涩而表现出的泰然自若。

“啊、嗯……好的,不好意思。”

沉浸在幸福与满足中的罗德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紧抓着的手。

他顺从地点头,并老老实实地在骑士王身旁躺下。

“总之……今晚谢谢你,lancer。”

“突然就变得这么有礼貌了。男孩子都是这样的吗……呵呵,还真是有意思的反应。”

阿尔托莉雅噗嗤一笑,把手放在了少年凌乱的头发上。

柔顺的黑发顺着纤长的白皙指尖流过,她就这样十分温柔地抚摸起来。

“……睡觉吧?”

“嗯。”

罗德翻了个身,把脸面朝她这边。

“晚安,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稍稍前倾了身体,罗德也心有灵犀地迎上去。

两人的嘴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随后立即分开。

“晚安,master。”

……

……

……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意识无限鲜明,却无法条理清晰地思考。

许多景色在她眼前飞驰而过,有如杂乱景象的万花筒。

熟悉的雪景反复循环着。

讲述着将自己的一切封印于严冬之城中一族的故事。

到这里,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俯瞰的,是艾因兹贝伦一族历经两千年的圣杯探寻之旅。

初始的羽斯缇萨。

以及以她为原型创造出的人造人。

由炼金秘术所创造的虚伪生命,为了实现遥不可及的夙愿而生产使用的、人形的消耗品。

她们的叹息和绝望,让爱丽丝菲尔心头为之一紧。

如果存在能看到这些景象的地点,那一定就是在一切纷争的焦点,见证一切之物的内部。

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

自己正处于圣杯的内部。

埋葬冬之圣女的,圆藏山大圣杯。

这里是过去所有羽斯缇萨克隆体的最终归宿。

所以,自己正在分担着她们的痛苦。

不过,真的是那样吗?

“你为什么哭泣,母亲大人?”

回过神来,爱丽丝菲尔发现自己在女儿的房间里,被暖炉中的温暖守护着。

窗外是寒冷的风雪。

狂风呼啸而过,幼小的双手为了寻求保护,紧紧抓住母亲的双臂。

“母亲大人,我做了个噩梦。伊莉雅变成酒杯的梦。”

尽管内心害怕,伊莉雅红色的双眼还是充满信赖地看着她。

“伊莉雅的心里,装着七个大块。当伊莉雅感到要破裂,非常害怕却无法逃跑的时候,就听到羽斯缇萨大人的声音……”

看着身旁幼女那惹人爱怜的容貌渐渐被泪水湿润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所做的并不是抱紧爱女,而是脑中闪过一个疑问。

如果这是圣杯内部所展现的梦境

那么在容器还没有被英雄们的灵魂充盈满溢的现在,身处于圣杯内部的自己到底是谁?

正在做着梦的自己,究竟是谁?

突然,窗外的飞雪停止了。

交融在夜晚的黑暗中的,是卷起漩涡的浓密黑泥。

她既不害怕,也不吃惊,只是平静地理解着,注视着这一切,泥从房间的四处渗透进来,从烟囱滴落下来,缓慢地浸透她的脚下。

对了,关于自己是谁这种琐碎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爱丽丝菲尔。

既不是冬之圣女的复制品,亦不是藏匿于圣杯之中的虚假邪神。

“啊啊……哈哈、哈哈哈。”

转瞬间,紧贴全身的灼热污泥,优雅地将她的裙子染成黑色。

高贵的红眼变成浑浊的金色。

纯黑的圣女掐住了伊莉雅斯菲尔的纤细脖颈。

她温柔地在面露恐惧的幼女耳边低语。

“不好意思……伊莉雅斯菲尔是不需要的,对我来说是不需要的喔。”

在为数众多的人造人中,只有爱丽丝菲尔拥有的特别感情,或者说人性

那就是身为“母亲”的慈爱。

然而这种东西,黑爱丽这一人格是没有的。

她,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爱

在遥远的未来、平行的世界,“曾经”有一位吸收了起源于beast的全知全能大权[十王之冠],并最终成长为魔性菩萨随喜自在第三外法快乐天】的女性。

真性恶魔,杀生院祈荒,此世全部之欲。

黑色爱丽丝菲尔的存在就与她十分相似。

将此世全部之恶】作为胎盘,注入了兽之因子后所诞生的魔人

真性恶魔】爱丽丝菲尔。

所谓的真性恶魔,其存在类似于克苏鲁神话中的邪恶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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