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当天被花娘强灌了药烧就退了,可人却没醒来。
“哼哼唧唧,没完没了,这是?梦魇了?”花娘质问丫鬟,“哪儿请的大夫,人怎么还不醒?烧都退了,还絮语不止?”
丫鬟忙说自己再去请。
睡至半夜,许恩又烧了起来。
通天的火光里,冰塑一样的人儿动了,莫大的委屈从心底喷涌而出。抑不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砸下,触地一瞬被炙烤的土壤烘蒸而消。
一步一停,麻木的四肢机械般前行,向着火光尽头那也许会在的人。
许恩反反复复烧了三天,才转醒 。
“呀,醒了?”花娘扶她半靠在床头,喂了些水,“可算醒了,身子骨这么弱,还蹲街角吹风,你够可以的啊。”
许恩呆滞了好一会儿,眼珠才开始聚焦、转动。
“梦到什么了?”
委屈,无边无尽的委屈,滋生蔓延,将她牢牢缚住。
还有,潮水般涌来的悲凉,极致的漠然。
还有我?
我是?许念桐啊。
“好啦,想不起来别想了,看把你委屈的。”说着,又将一勺水送到许恩唇边,“不是好梦,就不想了。”
头好痛,面颊还挂着泪水,脑子里的梦境就已幻去。
只剩委屈,包裹着许恩。
梦里的委屈瞬间被代入现实,什么嘛?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给予的关心都胜过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
“花娘。”
“嗯?”
“你一直守着我吗?”
花娘嫌弃的看了许恩一眼,“还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许恩看着花娘的言不由衷,心下更是感动。
真好,不管哪个世界,自己注定出身孤苦,可总能遇到真心待自己的人。
花娘的美眸瞪得溜圆,指着许恩道:“别用你那打算以身相许的眼神看我,我是说了喜欢你,可没打算负责啊。”
嘻嘻,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心口不一,越不正经。
“你看,你看,”花娘惊恐起身,后退,“还一往情深上了。”
“花娘。”烧得口干舌燥,许恩的声音沙哑无力。
“怎么了?”
“水。”
“我真是捡了个祖宗。”嘴上抱怨,却还是倒了水来,“要喂不?”
许恩谄媚一笑:“嗯。”
几口水润进喉咙,舒服多了。
“花娘。”
“又怎么了?”花娘不耐烦的将水杯重重的放在床头。
“谢谢啊。”
“赶紧好了,起来干活,别让我白养着,才是真的谢谢我。”
干活?许恩一愣,“干什么活?”
就见花娘一脸狡黠,“你说呢?”
呃,许恩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哈哈,瞧把你吓得,我可没有逼良为娼的癖好。再说,你不是会揍人吗?我还担心被你揍呢。想我花容月貌,被无数才子追捧,艳羡多少佳人。伤了脸,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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