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三年,距离陈八一穿越为陈玄奘,已有九个年头。
只是这大唐,并不是历史上的大唐,而是西游记里的大唐。
漫天神佛虽不得见,但是灵丹妙药,起死回生之事,陈玄奘倒是颇瞧见了几桩。
所以他也不是没想过修仙访道,得证长生,但就是寻不到那机缘。
陈玄奘知道,这西游世界里,最重要的两个东西,根脚和机缘,似乎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轻轻拨弄,任世界众生如玩物。
自己的根脚肯定没问题,如来二弟子金蝉子转世,响当当的,只是机缘未到罢了。
既然不到,那我发展工业,安心种田总可以吧?
但是九年下来,也只得了个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博闻强识,身强力壮的高僧名号,并无多大建树。
夏日的大槐树下,玄奘敞胸露肚,摇着蒲扇,一边大口啃着瓜果,一边听着自己的父亲陈光蕊说话。
“玄奘法师,水陆大会是陛下亲自下旨,着高僧主持,若事成,则功德无量,为何不去?”
玄奘伸手递过一片哈密瓜给陈光蕊:“父亲,陛下到底是想要个得道高僧,还是想要我这个一路总管之孙,文渊殿大学士之子?”
陈光蕊面色一红,知晓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虽是吊儿郎当,愤世嫉俗,但眼光很毒辣,一言便直指问题核心。
只是他看了看旁边身周侍立的若干宫金山寺僧人,不豫道:“说了多少次,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哦哦好的,学士大人!”
玄奘收起嬉皮笑脸的姿态,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看向他:“若我说,办水陆大会,学佛法救不了大唐呢?”
“放肆!”
陈光蕊这次是真的恼了,有些事情私底下说可以,但若是有心人乱传,成何体统?
他指着玄奘身上的僧袍:“痴儿!你自受戒以来,每日礼佛,就无生岀一点敬畏之心?”
“正因为我每日礼佛,才知道这大唐需要什么!”
说话间,陈玄奘心底积赞了九年的怒气也终于压抑不住:“学士,你看这金山寺周围,是不是百姓安居乐业,远甚传说中的西天极乐净土?”
“安居乐业?”
陈光蕊人是迂腐了些,但也在官场里打滚了这么多年,知道自己儿子的痛脚:“没有你外公照拂,没有我在朝中斡旋,你那些旁门左道,奇技淫巧,早就被官府铲平了!”
陈玄奘情知事实如此,不再说话,重新窝回躺椅,闷声吃瓜。
点子上的高端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
自己一个大学历史教授穿越回来,竟然连自己家人的想法都改变不了,更何况天下四洲,亿万人族。
失败,真失败。
陈光蕊看到自己儿子心气神好像一下就散了,也是痛心,他站起身来到玄奘身边,轻声道:“儿啊,非是我定要让你搅这浑水,只是你外公身体日益抱恙,朝中近日又岀法律,但有毁僧谤佛者,断其臂。”
“你若心里还有家人,这次就不要再任性了。”
陈玄奘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天空。
那九天之上,好像有无形的目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也罢。”
他声音有些疲惫,却也有着一股子骨子里的狠劲:“我便去主持这水陆大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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